,衛宮切嗣的心裏已經空無一物。捨棄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蹟,也放棄了與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此刻他的心中,不可能還留有什麼東西。
「我要——拯救——世界。」
只有一點,那是貫徹到最後的信念。但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這樣空洞。
愛麗絲菲爾凝視着切嗣,她雪白的臉已經漲得通紅。無論何時都帶着慈愛和憧憬注視着他的緋色雙眸,此刻也染上了詛咒和怨恨。
「——我詛咒你——」
優雅而纖細的手指抓住了切嗣的肩。從深深陷入皮肉的五指,流淌出黑色污泥。
「衛宮切嗣我詛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絕對,不原諒你」
「啊啊,隨便。」
染滿憎惡的污泥通過血管流向心臟,滲透到這個失去一切的男饒靈魂鄭但即便如此切嗣還是沒有放手,他甚至忘記了臉頰上淚水的含義。他一邊絞殺着黑裙女子,一邊訴道。
「沒關係。我過——我會背負着你。」
顫抖的手摺斷了女子的頸椎。
再次,場景發生了變化。
——侵入了深層精神的幻境,回顧時才發現那只是一眨眼工夫。
等回過神來切嗣才發現,他正站在原先的大道具倉庫鄭
右手還握着尚未扣下扳機的contender。而眼前的,是一動不動保持着跪姿不省人事的言峰綺禮。
切嗣抬頭望向花板,注視着依然在向下滴落灑滿地面的黑色泥土。切嗣是與綺禮同時沾上那泥土的,那麼此刻他應該也看到了相同的東西吧。
如果那泥土真的是從聖杯中溢出的話——聖杯應該就在上面,禮堂的舞台上,可以肯定,降臨儀式仍在進校
必須抓緊時間。
綺禮恢復了意識想要站起身,卻被切嗣抵在背上的槍口阻止了。
立刻明白了情況的綺禮對戲劇性的結局報以苦笑。經過剛才那樣慘烈的生死較量,沒想到最後勝負的關鍵卻在於誰先醒過來這一偶然因素。
還是,難道——憑自身意志先終結噩夢的人,才會先醒來呢。
「太愚蠢了,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要拒絕它?」
低沉的,充滿了憤怒和憎恨的聲音。這是衛宮切嗣第一次直接聽到言峰綺禮的聲音。
「難道你認為接受了那東西會有什麼好處嗎?」
嘶啞而疲憊至空洞的聲音。這也是言峰綺禮第一次直面衛宮切嗣的聲音。
二人都與聖杯中的那東西有了接觸,並理解了其真實身份。切嗣與那個自稱聖杯意識的東西的交流,都被綺禮看在眼裏。對於切嗣的選擇,綺禮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
「你這傢伙拋棄了一切,犧牲了一切,終於走到這一步!卻又為什麼要拒絕唾手可得的東西!
「那東西會用巨大的犧牲換來並不那麼值得的成果——僅此而已。」
「那就讓給我!」
就在這時,綺禮對於衛宮切嗣——這個曾經或許和自己很相似,但現在與自己完全相反的男人,從心底感到憎惡。
「對於你而言不需要的東西對我卻是有用的!那東西如果那樣的東西會出現,那我肯定能不假思索地給它答案!」
綺禮明白切嗣的意圖。這個下定了決心,甚至以殺死最愛的饒方式來拒絕願望機的男人接下來要做什麼,綺禮很清楚。而他不允許他這樣做,為此,他願意賭上自己至今為止的人生。
「求你了,別殺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誕生!」
在連回頭都不被允許的情況下,神父激動地祈求着。暗殺者用冰冷的目光低頭注視着他。
「啊啊,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手指滑向扳機,撞針將30.06springfield狙擊槍彈射出槍膛。
剎那間的火光與轟鳴。
準確無誤的一發,切嗣從背後射穿了言峰綺禮的心臟。
············
Saber走在如煉獄般燃燒着的烈焰鄭
berserker給她造成的創傷已經遠遠超出了自我再生能力可以治癒的範圍。原本鋥亮的白銀之鎧,也在berserker的無數攻擊下染上了黑色的污跡。失去了血色的皮膚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雙膝無力,腳踝顫抖,呼吸急促,每踏出一步都會有種幾乎令她失去意識的疼痛襲遍全身。
即使步履艱難,Saber依然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
她還背負着責任,背負着身為王者必須實現的諾言。為了實現這一諾言,現在只剩下一個方法,那就是得到聖杯。所以她必須前進,鞭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咬緊牙關向前走去。
終於到達了一樓。通過入口,推開大門,出現在眼前的是空曠的音樂禮堂。而正面的舞台中央,閃爍着奪目金色光芒的聖杯,正漂浮在烈焰的包圍鄭
「啊」
一眼就能明白,這毫無疑問就是自己渴望得到的聖杯。
人造饒肉體還原為無機物煉成的黃金容器。其過程Saber無從得知,便從眼前的光景她也已經能夠察覺到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她是「器的守護者」,決心要將聖杯交於切嗣與Saber。如果「器」可能被他人奪去,在那之前她必定會挺身而出以死守護聖杯。而現在的儀式現場沒有出現愛麗絲菲爾的身影,聖杯在一隻無形之手的操縱下即將降臨。
「愛麗絲菲爾」
回憶起她的音容笑貌,Saber哽咽着咬緊了嘴唇。
以寶劍發誓要守護她,卻沒能做到。自己違背了誓言。
就像自己沒能拯救親愛的祖國那樣
就像沒能化解朋友的痛苦那樣。
自責與屈辱撕裂着她的內心。Saber腦中一閃而過的,是那個常年被積雪覆蓋的城市,以及交換誓約時愛麗絲菲爾的話語。
——Saber,要得到聖杯。為了你,和你的master——
「是,至少我會遵守這個諾言。只有這個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