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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宗當日,保齡候史家,都太尉統制縣伯王公都來了,對這樣的分家結果沒有異議,他們來之前就被賈代化單獨請來,說明了前因後果。對家族出了這樣的女兒,簡直無臉見人,這件事,說出來也是賈家丟臉,所以,大家還是私下協商,面上保持沉默吧。
分宗事情完成,賈代化抽空,拖着病體,到潭柘寺見賈赦。
冬日,臨水。賈赦裹着大毛衣裳,帶着皮帽,在湖邊暖亭中賞梅,潭柘寺的梅花,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賈代化遠遠看着清逸出塵的賈赦,心中不是滋味。
賈代化走進亭中,賈赦站起來施禮道:「貧僧不赦,見過賈施主。」
賈代化點頭,從袖子裏把分給賈赦的家產清單遞給他,道:「這是你的那一份。」
賈赦微笑點頭接下,放到一邊,道:「潭柘寺的梅花,乃京城十景之一,不如我陪賈施主去看看吧。」
「不看看清單嗎?」賈代化問。
「貧僧信您。」
「你若信我,就不會魚死網破,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打我的臉。」賈代化面無表情道。
「誤中副車,我的錯。」
「唉。」賈代化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眺望遠方的山色,道:「我也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卻不知你是這麼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執拗脾氣。」
「人心多變,沒有什麼是固定的。」
「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爵位,可保子孫三代太平,你能把大嫂和賈政拉下馬,手段就不俗,這樣的本事用在朝廷上,何愁高位?」賈代化問道,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多,自己卻跑去出家了,這不是白費勁兒嗎?
「功名利祿皆塵土,侍奉佛祖才是我的歸屬。」
「呵呵,出家人不貪財物,那你還毫不猶豫的接了這些做什麼?」賈代化指着賈赦放在石桌上的財產清單道。
「貧僧自然可以粗布麻衣、簞食瓢飲,可我還有幼子,這些都是留給他的。」
「是啊,你還有璉兒,你就不為璉兒想嗎?榮國府已經分宗了,你這一支也算在內。璉兒不可能和你念一輩子的經,日後出仕,沒個族人幫襯,又怎麼行呢?」賈代化苦口婆心道。
「不是還有您嗎?您今天來看我,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啊,也太瞧得起我了,我還能活多久,至少在你之前,在璉兒之前走,又能庇佑他幾時?」賈代化苦笑道。
賈赦直接上手診脈,過了一會兒,拿起放在石桌上,算用來題詩的稿簽子,一書而就。遞給賈代化,道:「按這個來,可以多活七八年。」
賈代化結果單子一看,是三副藥方和幾個食療方子,賈代化疑惑道:「你懂醫術。」
「水平還不低。」
「那……」
「那為何蓉娘和瑚兒還是沒能保住性命是嗎?」賈赦自嘲到:「人心最難醫,醫術高有什麼用,我從來不敢想會發生血脈相殘之事,以有心算無心,自然就是這樣的結局。」
「我一直都不知道……若是我知道……」賈代化嘆息,要是他早知道,賈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把繼承人坑到了廟裏,賈政的名聲全毀了,又能有什麼作為。
「我從五歲就開始接觸醫書,因為我養在祖母膝下,賈史氏派在我身邊的丫頭,總是會想辦法讓我生點兒小病,以此來證明祖母把我養得不好,好把我要回她身邊。若我到賈史氏身邊呆上那麼三五天,也總會被父親姬妾的手段所傷,賈史氏沒想護着我。這些祖母也是知道的,可她不阻攔,等我傷了,才打殺了姬妾,再讓賈史氏無話可說的把我抱回去。從小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醫術能不好嗎?」
賈代化震驚,後宅鬥爭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等我好不容易有了自保的能力,祖母、父親就相繼去了,我只在事後查到,祖母的頭油和房中薰香相剋,沒等拿到證據,祖母就已經下葬了。我也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據說父親是病逝的。」
「你什麼意思?」賈代化緊緊抓住賈赦的肩膀道:「你在暗示我什麼?」
「我在明示,可您又有什麼辦法,人都死了快一年了,你敢去挖墳驗屍嗎?就算你敢,又不是毒/藥,不過食物、香料相剋,無聲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