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個人在房間內,卻不算擁擠混亂。
一方面是元老院這個會議室足夠大,就算中間被廢墟佔據了,也還有很大的空間。
另外一方面,這些人堪稱井然有序,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掌握權力自然然而地形成了等級「座次」劃分。
除了幾個真的傷得比較重的傷員外,場上唯一躺着的人就是萊恩·維澤爾。
然後,以西多為首的十三位舊貴族最高權力坐着。
新貴族這邊,也有七個人坐着,他們是下議院的真正實權人物。
下議院和元老院一樣,基本上一年開一次大會。
日常則是由這七個人主持。
一共二十人坐着,剩下在他們背後,以他們為中心,根據不同地位高高低站着。
這些人的身份也很高。
一些是大商人,一些是官方要員,都有貴族頭銜。
比如靈頓航運的老闆,還有格蘭場的總警督。
也只有這些人都「達成一致」,才可以把那誇張的蒸汽戰車開出來,大炮對準元老院。
廢墟上,夏閻真做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坐着一張椅子。
椅子三個腳翹起來,只有一隻腳着地,微微搖晃着,保持着動態平衡。
穹頂上,提亞馬特龍尾從砸出來的洞中垂下來,時不時甩動兩下。
提醒眾人它的存在。
「不錯,除了少數幾個人跑了,也算整齊了。」夏閻真旋轉着椅子,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
靈頓的最上層一群人都聚集在了這裏。
開膛手傑克想要繼續殺貴族,就繞不開這些人。
當然,上城區中,還有一些貴族在。
這些相對而言的「小貴族」,就不需要夏閻真親自去「請」了。
讓房間人的下令,把他們一塊請到元老院就行。
性命威脅之下,西多等人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到了晚上,全靈頓的貴族都會被夏閻真一網打盡,全部綁架。
然後,就可以等開膛手傑克出現了。
這是原本的計劃,現在則是要有一點改變。
「萊恩·維澤爾在不在,萊恩國王在不在?」夏閻真開口,聲音讓場上的人精神一震。
終於,要開始談了!
大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萊恩。
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都認識呢。
不用假裝不知道,體面一點。
萊恩則是破口大罵:「你們看我幹什麼?」
「我懷疑你是開膛手傑克。」夏閻真說道,「你有什麼話說?」
開膛手傑克?
這數月,它的存在,困擾着在場之人,幾乎成為他們的夢魘。
國王萊恩是開膛手傑克?
「胡說八道什麼!你想要弒君,叛國嗎!」萊恩的回答是咆哮。
聲音比起最開始的虛弱,顯得中氣十足。
看來肩膀上的傷勢,對他來說,沒有那麼嚴重?又或者經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
「看來你不承認。」夏閻真又看向西多,「你們找到證據沒有?」
「……」
西多沒說話。
在夏閻真說萊恩是開膛手傑克後,他們的確調來了相關的案捲來看。
然後,發現了一件以前其實應該注意,但因為太過離譜,壓根就沒有人想到的事情。
就是萊恩生病時期和開膛手傑克出現那段時間,剛好能銜接上。
萊恩病好前的一天,是開膛手傑克第一次出現殺人。
說實話,萊恩的病甚至都不算病。
一個風流成性,各種虎狼之藥吃了幾十年的老傢伙,能撐到八十多,接近九十歲,已經算是半個奇蹟了。
後面重病,倒不如說是生命力耗盡,到該死的時候了。
「迴光返照」到現在,越活越年輕,則是一個完整的奇蹟了。
如果結合萊恩生病以及開膛手傑克突然出現的時間。
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萊恩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突然覺醒血脈中的力量,成為了術士。
然後通過某種方式,獵殺貴族,奪取了他們的生命力,延續自己的性命。
這個可能,在夏閻真出現說萊恩是開膛手傑克之前,沒有人想過。
現在仔細一想,並非無稽之談。
然而,這只是一個推測而已。
最大的「證據」,或者說萊恩和開膛手傑克之前最大的聯繫,只是時間上的銜接。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更沒有任何證據。
憑藉這種毫無理由的推測,就斷定一個國王是開膛手傑克?
不可能的事情。
西多也不好回答夏閻真的問題。
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他最合適的反應是大聲斥責夏閻真,侮辱了他的父親,侮辱了維澤爾王室。
但西多不敢這麼做,那樣太危險了,容易喪命。
所以他只能沉默。
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證據,證明萊恩是開膛手傑克。
西多為首的舊貴族也不可能說出來。
他們只會把萊恩秘密處死,然後找個替罪羊,宣佈開膛手傑克的案子徹底終結。
這樣才能維護王室的名聲。維護王室,就是在維護舊貴族。
元老院不會坐視萊恩成為開膛手傑克。
「這麼長時間,連個證據都沒找到?真菜。」見西多不說話,夏閻真搖搖頭,身子向前一傾,椅子四腳着地的同時,他順勢站起來,朝着房間的門走去。
人們自動分開兩邊,像是摩西分海的場景。
看見夏閻真都要打開門了,西多開口:「你要去哪?」
「哦,外面那麼多台裝甲,我去拿幾台自用不過分吧?」夏閻真說道。
是時候先收割一波了。
「你想要開戰?」有人發問,表情詫異,透着不理解。
「不是現在,不過……隨便你們怎麼想。」夏閻真走出房間。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一陣陣混亂之聲。
然後,是轟鳴爆炸。
房間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在變幻。
好在,爆炸響一會兒就停止了。
重新恢復安靜。
大家也聽到了「桀桀、桀桀」的古怪而嘲諷的笑聲,來自穹頂之上的那頭龍。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