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年的指定接班人,夏朝自然清楚拯救全世界,付出巨大代價的,不只有夏閻真一個人。
比起夏閻真還剩下一個模糊的神罰島島主身份,韓零露則是被徹底遺忘。
直到夏朝現在看見了才想起來。
「你好。」
韓零露朝着夏朝笑了一下,繼續專心剪着夏閻真的頭髮。
夏閻真的長相,比起十幾年前,又蒼老幾分,消瘦不少。
特別是頭髮,徹底變成了白髮。
但可能是剪短了長發的關係,整個人看上去精氣神好了不少,多了幾分仙風道骨、清雋之感。
韓零露倒是依然年輕,外貌和幾十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朱顏不改。
「我本來想讓您的事跡上教科書的,但怎麼也記不住……」夏朝說道。
不只是他,就算是夏朝記住,把任務佈置下去,轉頭他和其他人也會忘記。
「不用,我不在乎這個。」夏閻真說道。
「不過我花了十五年的時間,終於把雕像給立起來了!」
夏朝話鋒一轉,略有興奮地掏出手機,給夏閻真看。
雕像是夏朝一個人雕刻的,他好歹偶爾能記起來自己有事情要做。
想到了就去雕一會兒。
雕着雕着又會茫然,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幹,這個雕像到底是誰。
接着就把事情拋之腦後。
某一天突然又想起來,重複以上過程。
以夏朝的實力,也花了十五年才完成。
照片中的雕像,和夏閻真上次的形象差不多。
整個都是黑色,坐在王座上,長發披散,看不清面容。
雕像基座上,寫着一行話——感謝……為世界做出的犧牲。
中間的名字是空着模糊的。
因為夏朝能實在想不起來了。
「這樣就行了。」
夏閻真說道,沒有讓夏朝去把名字加上去的意思。
就算要加,夏朝估計也記不住。
「好吧。」
夏朝又聊幾句,說了一下陶希的近況。
她和夏朝的情況一樣,只是對神罰島島主有印象。
很難記起夏閻真。
夏朝這次過來,純粹是路過的時候,突然一下子腦後一道光閃過,想起了一些,就下來看看。
不來就忘記了。
「我要不要讓陶希……」
夏朝覺得他還是能記住讓陶希過來看。
「沒關係,不用。」
夏閻真不是什麼渴望天倫之樂的孤寡老人。
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況且,現在也不是一個人。
「嗯。」夏朝又問,「現在你們的情況如何,還可以繼續支撐嗎?如果不行的話,可以放開來……」
夏朝覺得他們已經有足夠的實力面對那些可能入侵的外敵了。
「無妨。」
夏閻真說道。
「其實,我們也不一定能解除。」韓零露接口。
他們共同隱藏了現實世界,和他們本人無關,是夢師的操作。
如果要解除,也要夢師來。
或者兩人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
比如韓零露對自身的能力掌控更上一層樓,又或者夏閻真直接破碎來自夢之使徒的力量。
否則的話,現實世界將會被一直隱藏下去。
「我知道了。」
夏朝點點頭,無論如何,廣積糧是好事。
「那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聯繫我,我會記住的。」夏朝起身離開。
他雖然記不住夏閻真他們。
但夏閻真他們可以聯繫他,至少韓零露可以動不是嗎?
夏朝走後,時間如流水一般,不分晝夜。
距離夏閻真他們隱藏現實世界,整整過去了百年之久。
地球經歷了一次統一,其後分裂,又再度勉強統一。
在月球上的居住地已經徹底建設完畢。
月球上出現了好幾座雄城,常住人口加起來有上千萬。
另外還多出了不少非常私人的莊園堡壘。
地球和月球之間,實現了「通行相對自由」,每一個月大概來回一趟的「航班」。
當然,這是公共交通,私人交通就另說了。
速度遠超那幾艘公共飛船。
後面的時間裏,夏朝和陶希分別來過一趟,就沒有再來過。
夏閻真他們也沒有聯繫過他們。
兩人在世界上被遺忘的角落中,靜靜度過屬於他們的時光。
「嘗嘗味道。」
密室內。
夏閻真攪拌着眼前的一鍋湯,裏面有麒麟肉沉浮着。
當初的食材,經過了百年之後,沒有任何變質,終於被拿出來吃了。
生活用品什麼的,密室內當然是一應俱全。
韓零露醒來的這幾十年,已經把密室打造成了一個溫馨小家。
「好燙啊,有點辣。」
韓零露喝了一口湯,吐了吐舌頭,又夾起一塊肉送到夏閻真嘴邊。
「都說了不用餵了。」
夏閻真說道。
「嘻嘻。」韓零露笑了起來,「我都習慣了。」
如今夏閻真已經可以自由地活動,形象的話,則是看上去沒有那麼蒼老,頗為仙風道骨的清雋老者造型。
韓零露則是沒有變化。
她的狀態似乎被固定在了那個陷入沉睡的下午。
對於韓零露來說,說不定是一件好事,運氣好的話,能和「神之夢境」齊壽。
兩人慢慢吃完了一鍋麒麟湯。
韓零露習慣性地幫夏閻真擦了擦嘴角。
夏閻真拿起最後一塊夢境之石吞下:「走吧,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
他站起來,韓零露立刻想要去扶,被夏閻真擺擺手拒絕。
現在的他可不是幾十年前行動艱難的狀態。
夏閻真依然是一身黑暗之囚,乾淨如新,玄金之色,散發着神秘奢華的氣息。
沒有穿鞋子,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其實腳不沾地。
整個人說是走,倒不如說是在飄。
如果是一身白衣,絕對是神仙中人,仙門後山閉關的太上長老。
因為黑暗之囚散發着一些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