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自己十六歲女兒的保護意識,李貴旺坐在了李小小旁邊,一對眼睛跟燈泡似的瞪着李玉柱和二嬸,一副生怕李小小吃虧的架勢。覀呡弇甠李小小心頭暖暖的,只是拿眼睛看着二嬸,抿着嘴不說話,等她開口。
二嬸左右打量了一番,嘴裏嘮叨着:「哎呀,你這院越來越像回事了!這青石板一鋪,又乾淨又好看,小妹還真能幹,這腦殼比別個家的就是要好使一些啊……」這一通夸啊,將李小小說得天上有地上無,不光李小小聽得都聽不下去,李玉柱都聽得抓耳撓腮的坐不住。
「二嬸,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李小小終於打斷了二嬸的廢話,切入了主題,看來比忍耐功夫,自己還是遠遠不夠啊!
二嬸這才笑笑接上了話:「你看上回我跟着你發豆芽,我就虧了個底掉,春花跟着你種小白菜,就掙了不少錢,上回是我急了,也是個刀嘴豆腐心的,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多包涵嬸……」又扯了不少廢話,二嬸終於覺得自己的鋪墊差不多了,這才滿臉堆笑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跟着小海他們一起種菜,你看行不行?」
說實話李小小不相信二嬸能夠吃得了那個苦,耐得了那個煩。畢竟按照李小小的規矩來種菜,拔草、施肥、除蟲都是非常繁瑣和辛苦的,春花嫂是家裏經濟緊張,這才下了苦功夫,二嬸北京的大兒常寄錢回來給她,她也一向不是個肯在田地上下苦工的人,怎麼能堅持得住?
只是這話卻不好這樣說,李小小想了想才說了自己給村里跟隨自己種菜的村民定下的規矩,這規矩在村民中早就已經流傳開了,一些覺得麻煩的村民不願種菜,自然不會來找李小小,二嬸能過來找自己,想必也是聽說過了的。
果然二嬸連連點頭,表示自己願意按照李小小的法來,李小小也不好再拒絕,於是將自己一旦發現施了化肥和打了農藥就會拒絕收菜的規矩也說了,二嬸也是連連答應,最後還指了指李玉柱說:「如果我有什麼不會的,我讓玉柱來跟你們請教。」
從小不做農活的人怎麼來請教?不過是給自己兒找個跟李小小套近乎的藉口罷了。李小小心思堅定,自然也不怕,到時候讓劉春梅去敷衍就行了。當下答應下來。二嬸這才跟李玉柱千恩萬謝地走了。
因為屋邊井水全村公用,李小小不好在井水中兌泉水,乾脆就在旁邊又挖了一個大坑作為附屬井,將水引到附屬井中,專門供李小小自家用,這樣一來,也就不擔心兌指尖靈泉的問題了。雖然李小小有心幫村民,但不代表自己最珍貴的指尖靈泉願意跟所有人共享。
劉家莊的劉成旺死了,死於矽肺病。劉成旺年紀不大,跟李貴旺同年,也曾經在一個樁頭挖過煤,只是李貴旺手藝多一些,有時候也去做木工和泥水工,不像劉成旺一樣常年挖煤,所以劉成旺的矽肺病也發展得格外快一些,等上不來氣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是矽肺期了。那時候村民們還沒有國家補貼一說,矽肺病症很常見,期代表了時日無多,只是讓一些關係好的人嘆息,卻並不讓人驚訝。
畢竟一起扛過鋤頭挖過煤,李貴旺是要去幫忙的,因為沒到六十歲,不能進祖墳,也不宜大操大辦,再加上劉成旺的兩個兒一個大一個高中開銷大、家裏窮,在劉成旺兩個兒和婆娘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就在劉成旺自家山頭挖了坑,將這個辛苦了半輩一點福沒享到的男人埋了。
村民們唏噓過後,日還是照樣過,只是村上從此又多了一個悽惶的寡婦。
李小小記憶中,自己老爸二零一一年也被查出來得了矽肺病,但還是第一期,老爸的反應不嚴重也就不當一回事,李小小也很無奈:矽肺病是無法治療的,一個已經纖維化了的肺泡,要怎樣的治療才能重新變成鮮活的肉?國內暫時沒有辦法。
如今還有十年的時間,只要不讓老爸再去挖煤,李小小相信老爸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受到困擾。可是二叔卻還在挖煤,並且最終跟劉成旺一樣,在二零一一年死於矽肺病。想起二嬸娘摟着瘦得骷髏一樣的二叔的屍體痛哭的場景,李小小至今都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能讓這一幕再出現。
李小小有意識地讓個伯娘嬸娘也種菜,不再是小白菜,而是大白菜和冬瓜。大伯娘和二嬸娘都是老實人,只有嬸娘李小小不放心,特意地叮囑了,倒是讓嬸娘有些惱羞成怒:「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