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能否請先生吹奏一曲?」那女子拱了拱手說道。
「這個...」張默陽看了看屋內人頗多,這裏吹奏音樂,他感到不太舒服。
「嗯,你們兩人留下,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那女子頗為聰明,看出張默陽的心思。就讓其他女子都出去等候,只留了兩名親近的侍女在自己桌邊坐下。
「先生,如此可以吹奏一曲了嗎?」
「這,既然小姐盛情,默陽吹奏一曲就是了。」
他尋了一處桌前坐下,取出長笛,問道:「小姐,可有中意樂曲?」
「先生可隨意。」那女子說道。
張默陽點頭,將長笛放在嘴邊。
宋歆二人看見張默陽坐下,也在一旁坐下,準備聽默陽吹笛。
他剛剛吹出一句,那女子眼睛就是一亮,這玉簫不愧是水府獲得的寶物,聲音果然不同凡響。
而且,張默陽吹這首曲子的時候運用了自身的靈氣,令得玉簫聲音更加委婉悠長,同時玉簫的金石之聲裏面還隱隱透出一種英雄之氣。
宋歆在行尚園內聽那女子彈奏的那首《水洊至》似乎也和這首樂曲的音調類似,只是他不通音律,只是覺得好聽而已。現在聽到張默陽吹的這首曲子,也是覺得悅耳動聽,心中的煩惱似乎也放下了。宋歆閉上眼睛,任由音樂進入到自己的腦中。
「好美妙的曲子。沒想到張默陽哥哥對音律如此精通。」小玉也讚嘆了一聲。
這時候張默陽吹完了一闕,那女子跟着旋律輕輕唱起來:
「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終期。
莫不有終期。聖賢不能免,何為懷此憂?
願螭龍之駕,思想崑崙居。
思想崑崙居。見期於迂怪,志意在蓬萊。
志意在蓬萊。周孔聖徂落,會稽以墳丘。
會稽以墳丘。陶陶誰能度?君子以弗憂。
年之暮奈何,時過時來微。」
一曲終了,女子讚嘆道,「先生這玉笛,吹奏清商樂相和歌來,別有一番韻味。尋常竹笛吹奏商調,稍缺金石之氣,但這玉笛恰恰彌補了這一缺憾。
而樂曲有轉到徵調,卻是破了相和歌轉調的範例,令人意外之餘,卻有一種別樣氣勢,似乎要將商調金石之聲吞沒。先生最後又將其轉回商調,只是此次先生將商調內的金石之聲隱去了,此處實在是妙。」
張默陽詫異道:「小姐看來是個精通音律之人,能唱出此曲的詞來,還能品評音律,在下佩服。商調屬金,寓意生命之初,精氣旺盛,然徵調屬火,故令火融金為水,比喻生命無常,被無數艱險磨去了
銳氣。回到商調,而無金石之聲,寓意年老氣衰,但此時不應哀嘆,應知道生老病死都是造化萬物難逃的規律,不應悲傷,而應該泰然處之。」
「先生思想高妙。這首相和歌《精列》是曹操填詞,雖然那人多疑嗜殺,但是這詞還是寫的清雅雋永。你我雖然都是年少之人,但是將來也會垂暮終老。只是我與曹操都看到了第一層和第二層,卻看不明白這第三層的意思,先生的音樂,正好補足了詞中不足之處。不應悲傷,而應該泰然處之。先生說的很對。」
「謝小姐讚譽。」張默陽沒有多說,對於他們修道者而言,壽命可以活的很長,可是總有一天還是會老,會死。
而這種來自於對死亡的悲傷,修道者也是凡人的數倍。因為壽命長,就會更留戀,更放不下。
「小姐,一曲已畢,在下告辭了。」張默陽起身告辭。
「請教先生名諱?」女子見到張默陽三人要離開,開口問道。
「在下張默陽。」
「張默陽....」
三人出來,看到外面都是身着軟鎧的女子,他們看了一眼這些女子,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