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廢棄的宅院內草木森森,有如鬼影幢幢。徐道覆坐在天井的石階上,聽到坍塌的後宅內傳出壓抑的痛呼聲。
一刻鐘後,錢明帶着血腥味來到徐道覆面前,稟道:
徐道覆一愣,太原王家自王愉父子被劉裕族滅,剩下的零星族人已經支撐不了家業了,對付仇家,莫不是要刺殺劉裕不過當年王家家大業大,特別是王國寶當權的時候,得罪的人可不少。
徐道覆問道。
錢明道:
略停了停,錢明繼續道:
徐道覆捋着鬍鬚思忖,二十多人每人五萬錢就是一百多萬錢,算上百金懸賞,至少也要三百萬錢才能行事,看來王家雖然破敗底蘊尤在。
無論是不是針對劉裕,徐道覆都對這次刺殺行動感興趣起來,運籌得當定會在朝廷內部引發風浪,對廣州的義軍來說都是機會。
徐道覆吩咐道:
錢明點頭。徐道覆眼中厲光一閃,道:……
三月二十五日,西池宴散,楊安玄帶人登船,到石頭城換乘帶來的艨舯艦回返襄陽。
曾安帶着兩名文吏留在了建康城,而船上多了王強一家和五名尼僧。除了明淨外,支妙音還派遣四名尼僧隨行,名為前往檀溪寺禮佛求經。
離開襄陽近三個月,一行人都歸心似箭,江上船來船往,根本沒有誰留意到身後數里處跟着幾條貨船。
隔着里許遠,飄揚
的楊字旗清晰可見,王義轉身回到船艙,艙中一名青年坐在席上,正全神看着輿圖。
離開石頭城已經三天了,王義數次向這位年輕人詢問何時動手,那名不知名姓的青年讓他養足精神,隨時可能發動。
王義一行五十八人被分散在四條船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漢子,看樣子互不相識,王義估計四條船上超過了二百人。
錢明和王義同乘一條船,他和錢明、石仰都被招募,被送至一處莊園,等了兩天後便與莊中殺手一起分散乘船逆江而上,每日好吃好喝招待,只是不准飲酒,也不許他們互相交談。
兩天多時間,錢明通過觀察感覺船上至少有三伙人,一夥應該是兵丁,操持着船上事務,把控着船隻方向和行宿;另一夥吃飯時聚在一處,顯然是一起的;還有十餘人則是像他一樣被招募來的殺手,流露着謹慎緊張。
船隻已經過了潯陽,正前往夏口,錢明知道要對付的不是劉裕,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里許外懸着楊字旗的艨舯艦了,應該是雍兗刺史楊安玄的座艦。
錢明回頭往身後張望,大江茫茫,放眼望去至少能看到三四十條大小船隻,也不知徐將軍追上來沒有。
太陽開始西落,把金光灑滿江面,離夏口尚有七十餘里,楊安玄下令就近停船歇息。所乘的船經過改裝,船兩側的車輪被隱藏在外罩內。雖然歸心似箭,但大江之上耳目眾多,楊安玄不準備顯露出戰船之秘。
得知楊安玄的兩艘戰船停在蔪春城,沈田子派人把王義、錢明等幾個頭目請到船艙之中。
沈林子年僅十八歲,但少年時家破人亡讓他比同齡人遠要成熟。當初逃入山中躲避官府緝拿,沈林子認定劉裕可成大業便前去向他自首,哭訴沈家慘狀。劉裕被其打動,帶着沈家五兄弟回歸京口,並給予住房。
劉裕起兵討伐篡位的桓玄,沈林子與兄弟參與其中,立下戰功。事後,劉裕以沈田子為鎮軍參事,在京中統領六軍。沈林子雖然年少,但才智過人,劉裕返回京口將其帶回京口,授其吳興郡主簿。
沈林子因家門歷經困苦,沒有出仕的打算,只在京口家中閒居讀書,劉裕數次敦請他到州府任職都不肯出仕。
三月二十二日,沈林子收到劉穆之派人送來的密信,當即領命主持刺殺楊安玄一事,帶了王義、錢明以及北府軍中百人乘坐四條改裝成戰艦追逐楊安玄出京。
沈林子聽過楊安玄的赫赫威名,劉穆之在信中告訴他楊安玄隨行帶了五十精銳,皆是以一敵十的勇士,讓他千萬小心。
劉穆之設計以太原王家的名義尋仇,再三叮囑不可走漏消息。刺殺之事不能動用太多人手,一來容易走漏消息,二來事後有跡可循,會被發覺。
第三百八十九章螳螂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