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幾位爺,醒酒湯來了。」
屋內幾人住了口,喝酒談笑,一如故舊。兩刻鐘後,徐道覆起身,示意錢明放下塊金錠,笑道:「黃兄弟,咱們相見恨晚,且到愚的住處徹夜長談。」
王展和石仰一左一右夾起黃愉,笑道:「黃魚,你說的買賣大哥同意了,咱們回去細談。」
此時翠雲巴不得送走瘟神,假意地挽留了幾句,便送幾人離去。轉身回屋,看到案上的金錠,翠蘭面露喜色,掂掂分量至少有二兩,想了想熄了報官的念頭,做生意和氣生財,切不可牽扯進血光之中。
出了淑蘭院,徐道覆在前行走,鄭光跟在他身側,王展和石仰則夾着黃愉跟在後面,錢明走在最後,五人將黃愉夾在中間。
行出一段路,黃愉從每人五千錢抽頭的喜悅中醒悟過來,打量四周燈光漸少,是南城荒涼處,這裏哪有什麼客棧。
黃愉站住腳,強笑道:「田大哥,仆有些內急,且方便一下。」
王展陰森森地笑道:「黃魚,別給老子來這套,跟着走,不會要你的命。」
黃愉垮了臉,威脅道:「黑熊,老子在京口有不少兄弟,方才出淑蘭院已經打過招呼了,識趣就讓老子走,不然的話你們也好不了。」
石仰伸手在黃愉的小腹上擂了一拳,喝罵道:「小子,別找死。」
月上中天,廢棄的宅院內草木森森,有如鬼影幢幢。徐道覆坐在天井的石階上,聽到坍塌的後宅內傳出壓抑的痛呼聲。
一刻鐘後,錢明帶着血腥味來到徐道覆面前,稟道:「是太原王家僱人對付仇家。」
徐道覆一愣,太原王家自王愉父子被劉裕族滅,剩下的零星族人已經支撐不了家業了,對付仇家,莫不是要刺殺劉裕不過當年王家家大業大,特別是王國寶當權的時候,得罪的人可不少。
「問清是王家的哪房出手嗎」徐道覆問道。
錢明道:「黃魚那小子也不清楚,他只是個招攬人手的中人,據他講每介紹一人可得錢五千。」
略停了停,錢明繼續道:「據黃魚講,像他這樣的中人有好幾個,已經招攬了二十多名好手。」
徐道覆捋着鬍鬚思忖,二十多人每人五萬錢就是一百多萬錢,算上百金懸賞,至少也要三百萬錢才能行事,看來王家雖然破敗底蘊尤在。
無論是不是針對劉裕,徐道覆都對這次刺殺行動感興趣起來,運籌得當定會在朝廷內部引發風浪,對廣州的義軍來說都是機會。
「王展以前是京口一帶的水賊,認識的人不少。」徐道覆吩咐道:「你和他帶着石仰想辦法混進刺殺的隊伍中去,打探消息,愚和鄭光會想辦法暗中跟着你們,伺機行事。」
錢明點頭。徐道覆眼中厲光一閃,道:「若是刺殺劉裕,不妨全力出手。」……
三月二十五日,西池宴散,楊安玄帶人登船,到石頭城換乘帶來的艨舯艦回返襄陽。
曾安帶着兩名文吏留在了建康城,而船上多了王強一家和五名尼僧。除了明淨外,支妙音還派遣四名尼僧隨行,名為前往檀溪寺禮佛求經。
離開襄陽近三個月,一行人都歸心似箭,江上船來船往,根本沒有誰留意到身後數里處跟着幾條貨船。
隔着里許遠,飄揚
的楊字旗清晰可見,王義轉身回到船艙,艙中一名青年坐在席上,正全神看着輿圖。
離開石頭城已經三天了,王義數次向這位年輕人詢問何時動手,那名不知名姓的青年讓他養足精神,隨時可能發動。
王義一行五十八人被分散在四條船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漢子,看樣子互不相識,王義估計四條船上超過了二百人。
錢明和王義同乘一條船,他和錢明、石仰都被招募,被送至一處莊園,等了兩天後便與莊中殺手一起分散乘船逆江而上,每日好吃好喝招待,只是不准飲酒,也不許他們互相交談。
兩天多時間,錢明通過觀察感覺船上至少有三伙人,一夥應該是兵丁,操持着船上事務,把控着船隻方向和行宿;另一夥吃飯時聚在一處,顯然是一起的;還有十餘人則是像他一樣被招募來的殺手,流露着謹慎緊張。
船隻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