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普渡河入麗水(金沙江)最後入長江,通過長江運送到建康,路途十分遙遠。」
劉穆之熟悉輿圖,皺起眉頭道「若是走水路必然要經過僰道、江陽、江州等地,這些地方被楊安玄所控,若是查出運送硝石定然會被扣,不如從滇池走盤江到牂柯水(今紅水河)入廣州(桂林郡、鬱林郡皆屬廣州),再從郁水至廣州番禺,從番禺通過海船送至建康。」
劉裕在心中盤算良久,嘆道「這條水路比起長江水路長了倍許,還要走海運,海上風浪莫測,風險極大。」
劉穆之堅持道「比起走長江來,愚倒是覺得海上風險會更小些。」
劉裕擺擺手道「那便兩條路都用上,哪條通暢便用哪條。」
話風一轉,劉裕告訴劉穆之,道「運糧前往魏國的海船前天歸來,除帶回來六百匹戰馬外,還有大量的皮毛、牛羊,道和返還京城不妨帶些物資回去。這批貨物中有不少藥材,道和從中選幾隻老山參送給琅琊王,省得說愚薄待皇室。」
劉穆之笑道「有了這些貨物,京中集市會熱鬧幾分。濮陽和蓼城兩處榷場的官員回報,與各國大宗交易火爆,不光是魏國,便連(北)燕、夏、(西)秦、涼、柔然以及西域都有商人前來,一地收取的稅賦就與建康比齊。」
劉裕微笑道「既然榷場火熱,等明年不妨再多開兩家。榷市收取的稅賦要分給楊安玄四成,想到楊安玄樂見其成。」
謝家亦有生意通過榷場交易,謝晦隱約知道些情況,道「榷場貿易受官府嚴控,除了朝廷任命的市令外,雍公還在榷場設立監司以及長吏,每個榷場安排了二百名市兵,稽查貨物、征繳商稅,朝廷的市令亦受監司鉗制。」
義熙八年,謝混因勾結荊州刺史劉毅被劉裕賜死。謝混死後,劉裕命晉陵公主改嫁琅琊王氏王練(1),晉陵公主雖堅決不從,但劉裕以天子詔書逼迫,晉陵公主只得將兩個幼女及家事託付給謝混之侄謝弘微。
謝弘微精明謹慎,憑門蔭入值員外散騎侍郎,後任大司馬(司馬德文)參軍,他受晉陵公主所託,精心打理謝混家產,朝廷在濮陽和蓼城開設榷場與胡人交易,謝弘微派家中部曲前去做生意。
原以為借着陳郡謝家的招牌誰都要禮讓三分,所賣的貨物夾雜着胡人急需的鐵器,想從胡商處換回珠玉、藥材。
商隊到達蓼城後商隊管事先向蓼城榷場市令陳宣,遞送了謝家的名帖和禮物,陳宣自是滿口答應。
謝家雖然不及謝太尉在世之時顯赫,但謝裕是尚書左僕射,謝晦、謝瞻、謝靈運、謝曜、謝弘微等謝家子弟位居朝堂,豈是他一個小小榷場市令所能得罪的。
謝家商隊入市交易,放出風聲有數千斤鐵錠,立時前來購買的胡商擠滿了商鋪,正當管事謝榮以為不虛此行時,監司嚴寅帶着市兵上門,不容分說查抄了鐵錠,勒令謝家商隊離開。
謝榮表明身份,哪料嚴寅毫不留情,將謝家商隊逐出榷場,市令陳宣無計可施。
謝弘微得知自家商隊被蓼城榷場驅逐的消息,暗恨楊安玄不講情面,想起兄弟們在一起閒聊時聽到的一件舊事,華林堂孝武帝為晉陵公主擇親,似乎楊安玄亦有意競爭,莫不是楊安玄仍在記恨當年之事。
將此事寫信告知京口的謝晦,讓他適時告訴劉裕。商隊生意是小事,謝弘微想
讓謝晦通過此事表達謝家對劉裕的支持,以及對楊安玄的不滿。
劉穆之出聲譏道「愚聽聞榷場官吏回報,楊安玄所派的監司尚稱公正,那些市兵也從不無故欺壓商賈索要好處,那嚴監司將謝府商隊逐出榷場,怕是謝家商隊有什麼違禁之處吧。」
謝晦心中暗離,劉穆之處處壓制自己,主公原本有意提拔自己為從事中郎(相當於中郎將),向劉穆之詢問時便他斷然否決。
想到這裏,謝晦心中火起,冷哼道「劉僕射處處針對愚,不知謝家可有得罪之處,愚願向劉僕射陪罪。」
說着,謝晦站起身,對着劉穆之揖了一禮。劉穆之把玩着手中羽扇,微笑不語。
劉裕對劉穆之和謝晦的爭鬥視若無睹,麾下臣屬相互爭鬥對於他來說更好制衡利用,甚至是他有意縱容和允許的。
劉穆之是他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