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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楊安玄入宮曾命人查找過寶輦,看到洗劫一空的車輦笑了笑,並沒有追究。王鎮惡便將得來的寶石、美玉分給兄弟,王遵得了四塊美玉和六顆寶石。
裝飾寶輦所用的寶石和美玉自然是精挑細選的上品,王鎮惡分給諸兄弟讓他們作為傳家之寶,沒想到王遵用來討好美人了。
王鎮惡不在,禁足令自然成了空話,王遵揣着寶石興沖沖地來到簡靜寺,寺中知客明通見到他心中鄙夷不已,但這位是王刺史的弟弟,給寺中奉獻了不少香火錢。
看在權和錢的面上,明通笑着相迎,道「王施主有幾日沒來了,又想請明淨師兄講經嗎?」
「不錯,明淨師傅可在?」王遵腳步匆匆往裏走,明通小跑地追在他身旁,道「在,明淨師兄正在大殿做法事。」
王遵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道「愚正好前去燒香拜佛,為家兄祈福。」
大雄寶殿內香煙縹緲,梵音陣陣,莊嚴肅穆,有信眾在蒲團上跪拜叩首。王遵進得殿來,雙手合十,目光卻四處掃看,很快便發現了佛祖左側經幡下的明淨。
悄然移步向左走,靠近明淨,目光痴痴地落在明淨玉白的臉上,王遵魂不守舍。
等到法事做完,眾僧排隊離開大殿,王遵急忙尾隨出殿,跟在明淨身邊。
明淨早就發現了王遵,心中厭惡至極,此人如同蒼蠅一般糾纏不休,若不是住持讓自己虛與委蛇,不要得罪,自己眼角也不會瞥他。
「明淨師傅可有空,愚想請你替家兄念卷《心經》。」王遵笑眯眯地道。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已廣為流傳,佛寺僧眾皆會念誦,便連信眾也能開口誦念「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明淨懶得理他,舉步往自己的僧寮行去,王遵亦步亦趨地跟在一旁。
等到僧寮後明淨顧自在蒲團上坐下,王遵從懷中掏出兩塊紅寶石,小心地擺入在案上。兩塊寶石約有鴿卵大小,晶瑩剔透,鮮紅如血。
明淨生於富貴之家,後被司馬元顯收入府中,寵愛有加,可謂見多了珠玉珍寶,但這樣絢麗多彩的寶石也難得一見,禁不住眼神一亮,輕「訝」了一聲。
王遵甚為得意,一屁股坐在空蒲團上,笑道「明淨師傅,這樣的寶石愚還有不少,只要你喜歡愚都可以送給你。」
明淨目光從寶石上收回,垂目道「紅塵俗物,送與出家之人何用,施主還是將它收回吧。」
王遵懇聲道「鳩摩大師所譯的《阿彌陀經》中說金、銀、琉璃、珊瑚、硨磲、赤珠和瑪瑙為佛門七寶,這寶石亦應算是。明淨師傅明艷動人,在簡靜寺中怕是難以安心修行,愚願在家中專建佛堂,供明淨師傅安心修行。」
明淨心中冷嗤,口中淡淡地問道「這寶石非凡物,不知施主從何而來?」
王遵聽明淨沒有馬上拒絕,心中大喜,笑道「此物是家兄所賜,家兄從姚皇寶輦上所取。」
明淨心頭一動,抬起頭來望了王遵一眼。王遵亦知說露了嘴,忙道「明淨師傅放心,此事雍公已然知曉,不曾怪罪。」
雍公,楊安玄,明淨胸中升騰起滔天恨意,恨不能身化孽火,將這世間燒成灰燼方解心頭之恨。
她恨父兄無能,好生的日子不過聽信王恭挑撥起兵造反,結果家破人亡;她恨王恭豬狗不如,害得自家身陷牢籠,恨不得食其之肉喝其之血;她恨楊安玄殺兄之仇,害自己淪為司馬元顯之侍姬;她恨司馬元顯不能替自己報仇,斬盡仇人……
最後想到自己年方三歲的孩兒司馬法興,也隨着司馬元顯在集市上被斬殺,可憐的孩兒,若是不死今年該十六歲了。
美人落淚,有如雨打梨花,越顯嬌艷。王遵看得心痛不已,手足無措地勸道「明淨師傅不用傷悲,你既不願愚便不再提,莫要再哭了。」
明淨舉袖拭淚,平復了一下心情,心中暗忖,楊安玄現在貴為雍公,天下兩分得其一,自己遁身佛門,想要報仇難如登天。
看了一眼滿面關切的王遵,此人的二哥是楊安玄的心腹、北雍州刺史王鎮惡,若能說動王鎮惡反楊,縱是報不了仇也能讓楊安玄元氣大傷。
第四百六十四章禍伏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