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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生澀,漸至流暢,笛聲清遠悠揚、憂而不傷,透出淡淡的離愁別緒,有眷念和挽留,也有對行客的祝福……
陰慧珍的住處對面西樓,與客房相對。
伏案抽泣的陰慧珍聽到隱約傳來的笛聲,情不自禁地走在窗前,側耳靜聽,在心裏默記着曲譜,
想到此曲是楊公子專門送予自己的,不知不覺綻開笑容。
眼淚猶掛在臉上,有如帶露的花瓣。
…………
《別賦》一出,棘陽紙貴,再無人懷疑楊安玄的才華。
第二天,陳府便乖乖地送來六十兩金,並至上歉意,聲稱陳思羞愧難當,已經起程離開棘陽,出外遊歷去了。
陳深告了病假,托人活動謀求他任,不復與楊佺期相爭。
…………
十一月一日,巳時。
十里長亭,楊安玄帶着楊湫為陰敦、陰慧珍送別。
官面上的送別酒宴早已經舉辦過了,今日來送行的都是親朋好友。
舉杯悵飲,需啼泣而別(1)。
入鄉隨俗,楊安玄也哽聲淚落,道「陰兄,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一路珍重,鵬程萬里。」
陰敦舉袖拭淚,道「安玄,真不忍與你分別。希望你能早來建康,吾兄弟便又能相聚一堂。」
陰友齊微笑道「安玄,你與敦兒情意深厚,吾甚欣慰。數日前在莊中做《別賦》,棘陽為之紙貴,吾身為品評你的中正官,與有榮焉。」
楊安玄躬身禮道「安玄能定為上中品,全仗陰伯父鼎力相助。」
陰友齊擺擺手,道「你若自身沒有才華,吾便想相幫亦無能為力。」
目光掃過亭外與人話別的公孫河,陰友齊神情微凝,這個公孫河的表現着實讓他有點失望。
雖然公孫河決定隨陰家一起進京,但是他打的主意是讓陰家替他在戶部活動,想要謀求一個富縣做縣丞。
和楊安玄一樣,陰友齊認為公孫河短視貪利,不值得大力扶持。
公孫河與高廣等人談興正濃,不時地發出笑聲,不知道自家的命運已然黯淡。
目光重新落在楊安玄身上,陰友齊溫和地笑道「安玄,敦兒去京中就讀國子學,國子學中高門子弟眾多,吾不過是五品太子中庶子,對敦兒的助力不大。」
「安玄你才華橫溢,吾想請你賦詩一首,註明贈別敦兒,這樣敦兒能借你的詩在京中迅速得名。」陰友齊捋着鬍鬚,道「舐犢之情,不情之請,還望安玄答應。」
楊安玄慨然應道「不說陰伯父對愚的簡拔之恩,便是愚與陰兄的交情,這首贈別詩也是情理中事。」
陰友齊點點頭,與公孫河相比,楊安玄不知高明了多少。
紙筆擺上,楊安玄略做沉思,在雲節紙上揮毫寫下題目送友陰敦赴建康。
看到楊安玄提筆,亭外說話的人紛紛擠了過來。
陰敦見狀,大聲吟誦出楊安玄所寫的詩句,「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雖然早知楊安玄出手必是精品,眾人聽到詩句仍不免讚嘆。
公孫河看着詩名,真想讓楊安玄也寫首《送友公孫河赴建康》,只是自己上次騎牆與楊安玄的關係漸疏,此時張不開口。
陰敦整衣,鄭重與楊安玄相揖話別。
道旁牛車,楊湫跳下來,滿面淚痕,泣不成聲。
張蘭忙上前扶住自家小娘子,她經常隨楊湫來陰家莊玩耍,對陰小娘子的遠行也滿是傷心,眼睛酸酸的發澀。
車窗撩起一線,車內明眸落在亭中楊安玄身上,從水榭相識,那句「雪輸三分白、梅遜一段香」便說進自己心中,自家時常想起那飄揚的黑髮,挺拔的身姿,溫和的笑容。
十排村放紙鳶,自己的心就像高高飛舞的紙鳶,快活得要唱出來。
當那些壞人攔在自己身前,自己想到的不大哥,而是相信楊公子一定會來的。
楊公子將那登徒子一腳踢倒,自己忍不住笑了。只是楊公子只顧拉着湫兒,
第五十二章臨別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