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玄微笑不語,風吹衣襟飄動,一副得道高人模樣。
若是寇仙師肯來浮光山講道,那三清觀可就成了道家聖地。韓道士興奮起來,道:「若楊居士肯寫信給寇天師,天師定然會前來。離三月三隻有兩個月不到,貧道要翻新一下道觀,上山道路也要平整,神像也要重新粉塑……」
一旁有人迫不急待地道:「韓仙長,愚願奉香資萬錢,粟米百石,供奉仙師。」
有錢人,楊安玄看了此人一眼,不認識。辛何輕聲道:「是信陽馮家的人。」
馮家人開口後,立時一片願奉獻香資修觀之聲,唯恐捐得晚了神仙降罪。等半個時辰後,楊安玄召集士人們吟詩頌景,道觀已募得錢十六萬,糧一萬二千石。
詩句並無出彩之作,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楊安玄那樣抄襲千年積攢下的佳作。推了幾名郡中名士加以點評,楊安玄出言嘉許了幾句,當場徵募了數人,然後眾人請楊安玄賦詩。
楊安玄事先拼湊了一首應景詩:浮光回折枕淮清,疊疊晴巒翠色冷。松聲夜落千年洞,渡頭新月小舟橫。眾人無不驚嘆稱絕,楊主簿登山詩又多一首佳作。
楊安玄不以為意地笑道:「詩可娛情卻不能治國,就算寫再多的詩句也不能讓災民填飽肚子。愚從府衙出來,一路見百姓修路挖渠,甚為辛苦。」
眾人安靜下來,知道楊主簿話中有話,差不多該向眾人募捐了。多數人打算捐個十石八石應個景便是。募捐自願,楊主簿總不能強行募捐吧。
掃看了一眼眾人,發現眾人的態度跟剛才捐奉香資截然不同,楊安玄懇聲道:「平整官道、開挖水渠有益於國也有益於民,諸位都是汝南人,也能享受到這份好處。」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齊遠見冷了場,忙笑道:「楊主簿說的是,老夫願再捐二百石賑濟災民。」
楊安玄沖齊遠拱拱手,道:「齊翁一再慷慨解囊,楊某實在感激。在來浮光山的路上,辛記室看到民伕辛勞,說願意捐納粟米二十石幫小劉莊的河上建一座橋。」
辛何出身寒門,為人清正,家中主要靠他的官俸渡日,並不寬裕。二十石粟米不算多,但於辛何而言,怕要半年積攢。
拋磚引玉,這楊安玄事先與辛何議定的計策,假借辛何之名募捐城北通往小劉莊的一座小橋,該橋在去年八月被洪水衝垮,小劉莊的百姓要涉水過河,若是推車挑擔則要繞行至三里多,走另一條橋,十分不便。
楊安玄告訴辛何,修河所用的錢糧不用他出,只需借用他的名義,橋建成之後將此橋稱為辛橋,讓往來百姓過橋時都念及他的恩情。
辛何對新息城四周的情況很熟,知道通往小劉莊的這座橋,楊安玄說事後將此橋命名為辛橋打動了他,辛何當即道:「楊主簿,仆雖然沒有多少家資,但這座辛橋還是願獨力承擔,算是為百姓盡點心力,也為子孫後代積點陰德。」
修橋補路,積德行善,人生在世求名求利,自己的名姓若能隨橋傳之以後,為後人所知,這是另一種留名青史的途徑,這等事還是自家出錢來得好。
看到眾人不解地看着自己,辛何把橋修成之後將以己姓命名的話轉述了一遍。立時有人道:「去牛家寨的那座木橋年久失修,快要倒了,愚願意修座橋。楊主簿,能否像辛主記室那樣以仆的姓為橋命名,並在橋頭立石為記。」
楊安玄笑道:「當然可以。不單要立石命名,愚還要讓官府張榜廣而告之,讓善行為天下百姓所知。」
「楊主簿,愚也想捐座橋」,「李家莊的道路破爛泥濘,仆願是修路」……
士族和商賈都爭先恐後地叫嚷起來,這等花錢不多揚名鄉里、澤被後世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楊安玄伸手往下壓了壓,笑道:「各位不要急,只要願施善舉,機會有得是。如今官府正在以工代賑,各位可以到官府登記造冊,除了官道、城牆外,水渠、鄉道、橋樑都可認領。新息城認領完了,汝南還有其他縣,諸位皆可前去認下。」
指了指身旁的許靖,楊安玄道:「認捐修繕之事交由這位許錄事,你們找他登記告冊,根據各地損毀情況認領。」
許靖笑成一朵花,這是肥缺,楊主簿照看自己。
第一百八十七章浮光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