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隨而行,孔鮮兄弟用度節省,來到孔府楊安玄發現孔懿身上的藍衫肘邊打着補丁,看來孔夫子後人清貧自守、安之如素。
食罷,孔鮮送楊安玄前往客房,楊安玄問道「愚在京中見過領軍將軍孔安國,聽聞他亦是夫子後裔。」
孔鮮神態自若地應道「山陰孔家確是孔家族人,自東漢遷往會稽山陰,亦曾派人回來祭祖。」
楊安玄本想問山陰孔家在朝中頗有權勢,曲阜孔家為何不派人前去聯絡。
孔鮮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清亮,楊安玄暗嘆一聲,把話咽了回去。
孔府後宅,孔苗換回粗布衣裙,跪坐在席上,揮筆在紙上一筆一划地寫着。
顏氏進屋,見女兒專心致志地在寫什麼,連自己前來都未查覺。
悄然挪步近前,顏氏探頭往紙上看去,「……雲行信長風,颯若羽翼生。攀崖上日觀,伏檻窺東溟……」
顏氏是顏回後人,幼時隨父兄習文,通曉經義,看到此詩後忍不住驚嘆道「好詩,莫不是你與鮮兒游泰山時所做。此詩有飄然出塵之意,應該不是鮮兒所作……」
孔苗正聚精會神地寫字,猛聽身畔有人說話,嚇得筆一抖,紙上劃出一道黑線,這幅字毀了。
看清是母親,孔苗撅起嘴巴嗔道「娘,你怎麼走路悄無聲息,嚇壞女兒了。」
顏氏愛憐地揉着孔苗的頭髮,笑道「娘進門時喚了你兩聲,你自己沒聽見怪誰。這詩是誰寫的,才氣縱橫,詩有仙意。」
孔苗嘴角泛起笑意,道「女兒跟大哥游泰山時遇到了弘農楊安玄,這首詩便是他所做。」
看到女兒的神態,顏氏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詢問了幾句,感覺女兒對這個楊安玄頗有好感。
回到自己的住處,顏氏問燈下讀書的孔懿道「孔郎,家中可是來了客人?」
孔懿放下書,應道「鮮兒登泰山時遇到弘農楊安玄。此子便是寫《小窗幽句》之人,文彩過人,對《論語》也有深研,其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並非不教,而是大道無言,冷暖自知……「
看着丈夫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顏氏莞爾,知道孔懿的書卷氣發作,靜靜地席上一角坐下,聽他說上一陣。
半柱香功夫,孔懿才停住嘴,接過顏氏遞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喉,笑道「此子才學過人,若是能專門治學,定能成為大家。」
顏氏問道「較之鮮兒如何?」
孔懿思索了片刻,道「鮮兒好學上進、治學專注,強過楊安玄;楊安玄聰慧過人、才氣橫溢,可惜雜物太多,惜乎不能專心於學,要不然成就會在鮮兒之上。」
顏氏知道丈夫對兒子寄以厚望,認為鮮兒能光大孔家門楣,沒想到對楊安玄的看重尤在兒子之上。
半晌,顏氏對着重新拿起書本的孔懿開口道「方才奴到苗兒屋中,見苗兒在抄寫一首詩,說是楊安玄在泰山所做。」
孔懿笑道「愚聽鮮兒說過了,誠為好詩。楊安玄未成年時便有數首好詩傳世,那首「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就讓人拍案叫絕。」
顏氏試探着道「奴看苗兒好像對楊安玄有幾分好感。」
「什麼」,孔懿變了顏色,「啪」的一下將書本放在桌上,道「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些?苗兒怎麼對
姓楊的小子有好感了?」
顏氏輕聲道「妾身見苗兒在抄寫楊安玄的這首詩,於是多問了兩句,聽苗兒的口氣對楊安玄的才氣很是佩服。」
孔懿冷哼一聲,道「大驚小怪。苗兒才十二歲,哪知道什麼男女之情。不過你提醒得對,不能讓苗兒再見楊安玄,從泰山回來同行六七日,確實容易讓人生出誤會。」
顏氏知道丈夫把小女兒視同珍寶,自己方才提那一句仿如要摘他的掌中明珠,所以才會反應激烈。只是女兒漸大,終究要嫁人,若是嫁個自己喜歡的人,豈不是幸事。
想到這裏,顏氏笑道「弘農楊氏,也算是名門望族,若能將苗兒許配給楊安玄……」
「不行」,孔懿打斷顏氏的話,道「弘農楊家自楊亮開始已經棄文從武,這個楊安玄更是兩次率軍救援洛陽,愚不能把女兒嫁於武夫。」
第二百五十三章悄然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