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韋娘子,奴知道,太元十八年大災,京中湧入許多災民,韋娘子變賣首飾換成粟米,救了不少人,奴極佩服她。」
楊安玄一愣,沒想到韋娘子還是個俠女,這樣的女子着實讓人敬佩。
「聽說她得罪了王內史,被趕出了京城,如今又回來了嗎?若被王內史知道如何得了?」苗蘭有些憂心地道。
楊安玄簡單地把情況說了說,苗蘭默然,嘆道「像奴這種妓樓女子,命比野草還要輕賤,韋娘子在秦淮河譽名數載尚且如此,奴若不是遇到公子,下場還不知如何。」
盈盈拜倒,苗蘭謝道「苗蘭謝過公子救命之恩,亦替韋娘子謝公子相助之恩。」
懂得感恩的人值得相幫,有個念頭瞬間在楊安玄腦中閃過。楊安玄道「吾在集賢居救下韋娘子,教會她半首新曲。」
苗蘭兩眼放光,滿懷期盼地抬頭看向楊安玄,道「不知公子肯否教奴。」
楊安玄笑道「你去取瑤琴來,吾將全曲都教於你。若是韋娘子尋上門來,你可替吾接待,酬情將後半曲教給她。」
苗蘭大喜,一時顧不上分辨楊安玄話中之意,站起身飛奔出堂,到自己的住處取了琴飛奔而回。
看到小蘭跑得氣喘吁吁,胡原略帶心痛地責道「主公又不會走掉,你急什麼。」
苗蘭喜孜孜地瞅了胡原一眼,沒有做聲,盤腿在楊安玄的右側坐下。
胡原被苗蘭的媚眼瞧得神不守舍,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她身旁。
張鋒掩嘴而笑,胡大哥喜歡小蘭姐姐,可是小蘭姐姐好像對胡大哥不是很上心,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胡大哥。
看了眼滿面笑容的胡原,張鋒暗暗搖頭,自己是個小孩,還是不要胡亂說話。
楊安玄無心理會這些,開口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苗蘭全神貫注地記着曲譜,楊安玄教過三遍,苗蘭已能彈出曲調,跟着唱上來。
「小蘭娘子的悟性很強。」楊安玄贊道「愚只會唱,卻不會記譜,你自行完善。」
楊安玄記起韋娘子的夫君徐旋是樂師,應該善長寫譜,交待苗蘭道「若是韋娘子尋上門來,你不妨與她多商議商議,看看如何完善曲譜。」
苗蘭得了新曲,滿心歡喜,連聲答應。
吃罷午飯,楊安玄來到書房,準備好好規劃一下將來。
楊安玄不是很習慣席地而坐,專門吩咐胡原到集市上替他買來胡桌胡椅。
建康城內除了南市、西口市、鹽市和北市等四個市外,秦淮河北岸還有大市百餘個,小市十餘所,名目繁多,有專門的糧市、金市、牛馬市、紗市、鹽市、花市等。
有三吳的糧食、絲帛、青瓷、紙張,有荊州的礦石、漆器、茶葉,胡地的金器、馬匹,甚至有西域的香料、寶石以及海外的貨物。
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楊安玄伸了伸腿,總算不用老跪坐着了。
喝着茶,思緒逐漸沉靜下來。
楊安玄最關心的莫過於安玄軍,這隻新軍上花費了他大量心血和金錢,應該說已初見成效。
每個月雲節紙的紅利通過陰家交付給陰績,用於保障安玄軍將士的飲食,從趙田的來信得知,安玄軍的將士整體素質有顯著提高,在諸軍之中隱隱稱雄。
「摸爬滾打、扛木涉水」的操練之法已經在軍中實施,苦練的成果已然凸顯,先鋒營的人數上升到了四十二人。
趙田、陰績、陳華等人在宣講時總會提及他的恩惠,加上徐孝重、蒯恩等人都是他從卒伍中提拔而出,所以雖然不在軍中,楊安玄聲望卻無人能及,安玄軍便是他的私軍。
總體而言安玄軍缺少幾場大戰,任何一隻強軍都是由血與肉鑄造而成,大復山剿匪面對的是些流民組成的山賊,與後燕的強軍根本無法相比。
想到前往長子城遇到平規所率的輕騎,安玄軍就算遇到二百這樣的輕騎,恐怕都難以取勝。
思之再三,提筆給趙田等人寫信,交待了幾件事一是操練不懈,尋機出外剿匪,練習實戰;二是宣講軍紀,訓練士卒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三是發揮屯、隊、什、伍長的作用,選拔有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