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宮女的聲音:「陛下也在裏面。」接着又有潘淑酥軟的音色:「哦,我去拜見陛下。」
小虎軟綿綿的身體、頓時好像綳緊了,她心裏「咯噔」一聲,剛想要再次掙脫,卻又發現即使脫離秦亮、也藏不住失態。潘淑已經走進了門,立刻又站在了原地。
這下小虎顧不得那麼多了,靈巧地扭動身子掙脫開來,忙揖道:「母后怎麼來了?」說完才發現又出了錯。潘淑同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慌慌張張道:「小虎……妾拜見陛下,妾、妾一會再來。」秦亮道:「惠妃進來說話。」潘淑只得說道:「妾遵命。」
不過秦亮隨即坐到了正位上,沒有再有親昵的舉止,言談間他還解釋說小虎心情不太好、剛才正擁抱安慰她。
潘淑則解釋了一通與全公主之間的來往,秦亮不以為意、還說潘淑可以去孫家看望一下;畢竟都有親戚關係,當初全公主可能參與了謀害潘淑、卻沒有證據,反正人都死了。晚上秦亮並未留宿在這裏,大概是考慮到孫家有喪事、小虎的情緒還沒恢復,而且也不好把潘淑趕回去。這件事小虎倒不怪潘淑,母后今天過來、顯然只是為了談全公主的事。
秦亮提起的司馬師,最近還被關押在閶闔門內。司馬師的罪狀要廷尉府確定,事情因此會麻煩一些、仍需要一段時間。
這幾天吳昭儀猶豫了一番,終於還是決定去見司馬師一面!
她想叫上羊徽瑜一起去,但徽瑜打死都不去!吳氏又派人去召見柏夫人,想找個人陪着;不料柏夫人進宮時、忽然問了一句,是不是陛下之意?不知道柏夫人怎麼想的,陛下會管這種事?
閶闔門內的西側那一大片房屋、都是禁軍的駐地,司馬師便被看押在其中的一座院子裏。
吳氏等人不用出宮,她們披上了大氅、戴上帷帽,便帶着隨從乘坐羊車前去。她拿出印信表明身份,又有內府的宦官同行,中軍將領便帶人去了那座院子、准許她們探視。
進入一間屋子,看到裏面還有木闌珊隔着,吳氏反而放心下來。這樣一來,司馬師最多只能罵她、沒法動手。
將領與宦官到門外守着,吳氏取下了帷帽。坐在塌上的司馬師頓時皺眉看着她,隨即站了起來。
吳氏竟然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從此之後不用怕司馬師了!她不退反進,走近了木闌珊兩步,看着裏面的人,果然是他。
長臉高個的司馬師,左眼下有明顯的疤痕、但已經結痂痊癒,他冷冷地問道:「汝來做什麼?」
吳氏沉默片刻,說道:「親眼看一下汝的下場,我心裏會好受一些。」
司馬師愕然,反應過來、他也不客氣了:「汝轉投門戶之後,竟還得意了起來?」
吳氏頓時心中惱怒,但她還是忍住了火氣,因為若與他對罵、沒有任何好處!吳氏遂道:「我進司馬家沒幾天,汝便把我廢黜了,如何說轉投別人?」
司馬師皺眉道:「我們不是說好的,待司馬家掌控大局,便會給吳家回報?」
吳氏搖頭冷笑道:「言下之意,我還得感恩?」
司馬師道:「我至少沒有對不起吳家罷?丑侯去世之後、誰家待見汝等,我娶汝是施以恩惠,休了汝之後還許諾回報,不都是看在兩家舊誼的份上?」
吳氏聽到這裏,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即使司馬師已經被關在裏面了、依舊能言善辯,吳氏不能與他對罵,講道理居然也講不贏他!
主要是有些問題、若是擺上來爭論,根本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但世事不是誰說得好,誰就真的有道理!
吳家再怎麼衰弱,先父也是魏文帝四友之一,司馬師娶她、甚至休了她,竟都成了施捨恩惠?而且休了還要驅使、控制她。吳氏獨居在洛陽、本就容易招來閒言碎語,她卻一邊要為司馬師守活寡、一邊還要忍受他羞辱懷疑的目光;至於她被休之後進退不得,今後有什麼歸宿、有何訴求,更是從未被考慮過。最重要的是,吳氏一直很怕他,除了司馬師有權勢時、那種眼神看起來就可怕;她也擔心稍微讓他不滿意,不僅許諾的回報沒有了、弟弟會遷怒,而且他還說過、可以輕而易舉地殘酷報復她!
片刻工夫,吳氏的臉色憋得通紅,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