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興高采烈。
下午才開慶功宴、屬於晚宴。王廣先回到了內宅,便順道去找女兒王令君、把好消息告訴她。
見禮之時,妹妹王玄姬也在,還有外孫女的奶娘翁氏。王廣心情好,不禁先去逗了一下小孩兒,教她道:「叫外祖。」
令君的聲音道:「阿余還不會說話。」
王廣這才讓翁氏把孩兒抱走,然後徑直說道:「仲明率軍,已打進了洛陽。司馬懿十餘萬人在伊闕關大敗,勤王之役結束了。」
令君的臉頰紅紅的,輕聲道:「前廳那邊吵了那麼久,我打聽到了消息,真是大喜事阿。」
王廣終於忍不住感慨道:「若無仲明,王家全族休也!確實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打敗洛陽軍。」
令君頓時笑出了聲,立刻用寬袖掩住小嘴。
王廣看了她一眼:「令君為何笑我?」
令君忙搖頭笑道:「沒有,我只是高興,以後大家都不用再提心弔膽了。」
王廣點了一下頭,側目看了一眼沉默的玄姬。玄姬只是剛才見禮的時候說了句話、然後便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好像在走神一樣。
他便回過頭來,小聲問令君:「仲明沒有埋怨過卿?」
令君收住笑容,無奈道:「已經過去了的事,阿父別提了罷。」
王廣再次看向美貌艷麗的王玄姬。當初在洛陽,他便聽說了秦亮成婚之前就認識玄姬,後來玄姬離家,他懷疑過、秦仲明與玄姬有什麼私情。
不過如今想來,把玄姬也送給秦仲明也不是什麼壞事,只要不公開就行。
畢竟王家與秦家聯姻,帶來了不可估量的巨大收穫,聯繫兩家姻親關係的王令君、清白卻有問題;王廣始終覺得自己矇騙了秦仲明,能給些補償也不錯。可惜玄姬的輩分不對,這種補償不能擺到明面上。王廣轉頭看了一眼喧囂聲傳來的方向,不禁嘆了口氣,說道:「我知卿不喜熱鬧。下午有慶功宴,明天就清靜了。」
令君道:「現在我覺得,熱鬧一些也挺好。」
王廣隨口道:「卿的性情好像變了一些。」
令君並不多說,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洛陽?」
玄姬聽到這裏,臉上隱約有了點神采,似乎也在側耳傾聽。
王廣答道:「等幾天才知道。揚州的兵馬不能都走,還得防東吳,諸公須做好安排。」
慶功宴上會有同僚的女眷參加,男女的宴席是分開的,但令君似乎不太喜歡那種場合,王廣沒有勉強。談了一會,他便道別出門。
……王廣沿着走廊走遠了,玄姬站在原地目送,這時她側目一看、王令君才緩緩收起端正的禮儀。
玄姬望着王公淵的背影,小聲道:「長兄必定懷疑我,剛才我都沒說話,他卻不斷投來目光。」
因為以前王凌一直在外,王公淵在洛陽王家宅邸、相當於家主,玄姬在王公淵面前一向很注意言行。所以剛才在談秦仲明時,玄姬便怕自己關心則亂、在神情上露出異樣,遂用了「心靈放空」術。
不過好像沒什麼作用,王公淵依舊很留意玄姬。
王令君卻露出了笑意,笑吟吟地看了玄姬一眼,然後轉身進屋。
玄姬跟了上去,如王公淵一樣問了一句:「卿為何發笑?」
王令君輕聲道:「姑的事已不要緊。阿父在意王家名聲,真正在意的還是家勢。如今仲明讓王家避免了滅頂之災、成為了大魏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阿父還會在意姑的事嗎?」
玄姬聽到這裏,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道理耶。
但見令君長着一張清純秀麗的臉,那雙清澈的眼睛裏,笑意卻有着不一樣的意味。
玄姬尋思,自己之前還一直擔心生計朝不保夕,或許想法與真正的士族之人確實有差別。她便忍不住輕聲道:「我終究不是王家人,與你們所想是不太相同。」
王令君卻道:「姑就是王家人,不過姑一直在白夫人身邊,兒時也不在王家、見得少而已。」她接着又道,「姑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玄姬鬆了口氣,笑道:「仲明真的厲害阿,天下沒人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