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握令君的手、讓她學會了,她也十指相扣地緊緊抓着玄姬的縴手。
秦亮和令君的眼神都很真誠,於是玄姬願意傾訴了,「我可能有點懶罷,所以才厭惡做髒活。但其實我能過苦日子,穿粗布、吃差點甚至只能半飽,我都覺得沒什麼。回想起來,我其實厭惡的是那種朝不保夕的感受,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
玄姬以前喜歡穿粗布袍服,原來是有原因的。
令君好言道:「幸好阿父後來把你們接了回來,現在不用擔心了,王家再怎麼也能衣食無憂。」
玄姬沉默了稍許,又道:「阿母為了讓我聽話,還經常威脅我,說要我送去做伎女。」
令君冷冷道:「別聽她的,王家人去哪,是她能說了算的嗎?」
玄姬抿了抿朱唇,看了令君一眼,「我知道她只是威脅,說說而已。她從小把我養大,還是了解我的性情,知道我害怕那種日子,所以才會說來嚇我。現在已經嚇不住我了,以前年紀小不懂事,想的簡單,容易被大人嚇到。」
令君接着又柔聲安慰了幾句。
玄姬「唉」地幽幽嘆了一聲,「多想有個地方躲起來,不用應付這個那個不相干的人,只和自己談得來的人相處,又不擔心未來的日子。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秦亮有時確實容易共情,他現在與玄姬的處境完全不同,卻竟然能對她說的事、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估計還是前世的閱歷造成的。那時秦亮在大都市討生活,收入挺高、出門不說每次西裝革履起碼也是整潔、回家是現代化的感覺舒適生活,但是也有朝不保夕的感覺。無論跳槽到哪裏、裁人經常是整個部門砍掉,錢也存不下、房貸生活費就搞得差不多了。他有很多親朋好友是另一種生活,會勸他知足常樂,但他一想到,如果自己被迫要去干那些又累又收入低的事,要放棄體面的日子,關鍵是債務怎麼辦?他就會頭皮發|麻、焦慮不已。
「姑說的感覺,我懂。」秦亮忍不住也拉住了玄姬的手。玄姬轉頭看着他的眼睛,秦亮此時心裏又想起了一句詩: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不過現在秦亮的處境已有改變,他覺得還大有可為、根本不到無奈嘆息的時候。他的眼神也隨着心裏的想法而變化,變得堅定,「還有時間。我現在已經漸漸有了起色,正在想方設法一步步規劃,去實現心中的理想,機會也還是有的。姑就算暫時沒有名分保障,也要相信我,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靠得住。」
玄姬看着他的眼睛,打量着他的神情,貝齒輕輕咬了一下朱唇,點頭道:「妾相信君。」
「這叫得。」令君的聲音道,「姑看我就那麼靠不住嗎?」
玄姬的臉一紅,不動聲色地把手從秦亮的手中抽出來,欠身摟住了令君,說道:「我說錯了,仲明那麼有志向,剛才說話忽然氣勢雄壯,我一時就把自己放低了,才那麼稱呼。」
「我可不只是說稱呼。」令君也領情,從被褥里探出身子,與玄姬擁抱。秦亮看着令君的身子模樣,人都愣了一下。
這時玄姬放開了令君,轉頭看了一眼門窗方向,語速加快道:「可能快天亮了,我不能久留,得走了。」
令君點頭道:「現在確實不能讓人知道,我也不留你。」
玄姬嘴裏說得急,動作卻很磨蹭,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果然她又輕嘆了一聲,說道:「每次與你們夫妻在一起,我都覺得好……安心、高興。可是總覺得在一起的時間太短。」
她雖然說的是傷感的事,但估計說出來後、心裏會有舒服的感覺,人有時候是需要傾述的。而且傾述的對象往往不好找,願意聽,聽得懂,喜歡聽,共鳴。
「真的要走了。」玄姬又看了一眼門窗那邊,終於站了起來。
秦亮道:「我穿好袍服了的,送姑出去罷。」
令君點頭道:「我好睏,先睡了。」
出門後可以走一段迴廊,但秦亮還是記得拿了一把傘。兩人默默地走到了門樓後面,莫邪坐在那裏打瞌睡,聽到有人來,急忙起身抽掉了木閂。
「我走了。」玄姬回頭看了一眼。
秦亮想起在壽春送別時的感慨,每一次離
第一百零二章 看風景者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