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中、秦亮真正關心的人其實只有那麼一兩個。他為了避免被人看出問題、也擔心着不可控制的嚴重後果,整個晚宴上都沒有看王玄姬幾眼,可是內心並非不關注她。
晚宴後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雨,果然王廣又留秦亮夫婦在府上住。秦亮也不是第一晚上在這裏過夜,沒什麼推辭就答應下來。
這幾天王令君身體不適,早早就睡了。秦亮躺在臥房的榻上,忍不住細聞空氣中的氣味。這張榻有一陣子沒人睡,氣味已變得稀薄,秦亮一時間已經分不清王令君和王玄姬的氣味。他又想起了今天與王玄姬短短的交談,這回他學聰明了,已經能感覺出、王玄姬的話不太對勁。
她說,有什麼了不得?且不說有些女郎為了清白、連性命都捨得,如果真如王玄姬說得那麼輕鬆,上回在王家庭院裏她為何流眼淚?
而且王玄姬說話的用詞也很奇怪,什麼活、死的,聽起來就感覺挺嚴重……
次日一早,雨還沒停,下得不大、卻淅淅瀝瀝沒完沒了。大魏的沐休是每五天一天,但節日的放假時間非常短,中秋就只有一天。秦亮可以不去上值、也沒人管他,但他還是一早就去了。就像在曹爽府做掾屬時、整天沒啥事干,他也是天天報道。
有時候做事情一時沒有成效,不必一直想辦法。只要把時間泡在裏面,也許忽然就有了解決方案,總之花大量時間通常都有用。這是成功地把應|試教育之路走完整的人,都會的技能。
不過剛剛過完節,大伙兒沒什麼做事的狀態。秦亮在校事府吃了午飯,轉悠一陣便溜了。回到家沒見着王令君,他便又嫻熟地出門去王家。
秦亮進了王家大門,右轉走那條長長的夾道,徑直去後面的庭院找王令君。接着他又進了庭院的門樓,沿着庭院邊緣的迴廊往裏繼續步行。
剛到王令君的臥房房子旁邊,忽然見到了王玄姬。兩人遠遠對視着,神情都有點詫異。
秦亮繼續走上去,正想揖拜見禮,說幾句話。王玄姬卻道:「不要在外面說話,跟我來。」
見玄姬往王令君的臥房走,秦亮便道:「要不換間房屋?」
這處庭院挺寬敞,人又很少,空房間多的是,確實沒必要去王令君的臥房說話。
玄姬卻蹙眉道:「跟我來就是了。」
兩人走進那棟房子,但玄姬沒有進裏屋,而是打開了西側的一道小門門閂。秦亮跟着出去,便走到了一條鋪着火熏木板的檐台上,兩人前後沿着檐台走了一會兒,轉角便進了旁邊的另一棟房屋。玄姬應該是真的經常來這座庭院,對地形是相當熟悉。
房間裏放着一些雜物,旁邊有沾滿灰塵的木櫃和几案,地上也不知多久沒打掃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這時秦亮忽然意識到,兩人這是孤男寡女、躲到了一間隱蔽的屋子裏。他感覺心頭「砰砰」直響,一種久違的、好像第一次翻牆偷摸出去通宵上網的緊張再次出現,心裏還帶着點擔憂。
玄姬好像與他差不多,臉色發白,又是緊張又是害怕,還有點難堪。
秦亮也覺得有些難堪,他這時才想起、自己和玄姬好像還不熟悉。那晚發生了很親近的事,卻只是個意外。
他想起玄姬上次傷心得落淚的場景,便把昨天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仆心裏有愧,覺得對不住姑,可平素沒什麼機會見面,更沒機會說話。我本想與君坐下來談談,好說清楚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玄姬看了他一眼,怒色頓時浮上美麗的鵝蛋臉:「卿今日就把話說清楚,只是覺得對不住我,是不是?」
秦亮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是。」
玄姬臉上的神色氣憤、還有些傷心,她欲言又止,終於開口冷冷道:「我的身體就生得那麼難看嗎?」但她說氣話時的聲音也很婉轉,聲線並不會因為情緒變化而有太大不同。
秦亮的腦子很亂,他根本沒經歷過、有女子這麼與他說話,他脫口道:「我沒看清。」
玄姬的聲音不大,但情緒好像已很氣,脫口責道:「要不現在再讓卿看看?看清楚!」
秦亮瞪着眼睛,心如亂麻,今天可不是意外。他瞧着玄姬氣得起伏的衣襟,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