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里已經起檀香,襯出帶着絲愉悅的靜謐。宋澈披着衣裳半躺在榻上看公文,徐瀅頭枕着他的腰也翻看他帶落在榻邊地下的冊子,口裏與他嘮着嗑:「程筠那腿是怎麼受傷的?怎麼會一喝酒就這麼嚴重?」
她記得當初冀北侯過壽時程筠避在偏院,當時還以為他個性如斯,一度還曾疑惑他這樣的性子怎麼發揚家業,後來才知道他當時所的腿疾竟是嚴重到他連這樣的場合也無法出席,而崔家婚宴上,如果不是他不能沾酒,而崔嘉明知如此還苦苦相逼,程笙也不會惱成那樣吧?
宋澈一面盯着公文,一面抓起她的頭髮在指尖纏繞:「他十歲那年出了個意外。」
「什麼意外?」徐瀅揚眉。
宋澈看到她這麼關心心裏又有些不爽,他放了辮子,坐起來些:「他這個人很無趣,很悶,每天只知道看書寫字,連上樹掏鳥窩都不會,時候沒有人喜歡跟他玩的!」
徐瀅也坐起來,揚唇望着他:「那又怎麼樣?」
「但也有一個例外。」宋澈清着嗓子,不情不願地:「那會兒京城裏有個人,是住在伍門寺外青玉坊的,比咱們大個三四歲,才學很好,品味……雖然家裏父親早逝,也不是什麼富貴門坊,但還算湊和吧。他跟程筠挺合得來。」
徐瀅印象中並沒有聽見過這個姓謝的,不過聽到伍門寺時她挑了挑眉,程筠是伍門寺里的香客,但上次去寺里的時候卻沒有聽他提到過這位謝公子?
「這位謝公子上哪兒了?」
「死了。」宋澈道。
徐瀅愣了愣。
宋澈眉頭也皺起來:「程筠那會兒雖然悶,但總算還是個不怎麼懂事的少年,謝惠學問跟他不相伯仲,當時已經是秀才,並且已準備下場會試。他不能參加科舉,常常拿他的試題回來自己做,再由謝惠拿回去給先生評,居然每次都能得到很高評價。
「那天晚上他與謝惠在伍門寺里聽禪出來,忽然遇到伙夜行客,謝惠被暗器擊中胸口,程筠也傷了腿。而他有太醫延治,總算保住了性命。謝家雖然有錢,謝惠的母親也立刻請來了名醫,但還是沒能救得他回來。」
徐瀅並不知道程筠的腿傷還有這麼一層內幕,不由也沉默下來。
既是程筠與這謝惠交情甚好,出事之夜又是從伍門寺里出來,那麼看來他會成為那寺里的尊客,也與這謝惠有關了。而他當時還跟她去伍門寺乃是通過崔嘉才得知,看來這件事他也並不希望別人深究。
「這麼來,他如今還在懷念着這位謝公子?」她問。
「必是有一些的。」
宋澈道:「他除了我們幾個,交心的朋友不多,因此謝惠的祭日他也會去上香。他似乎也還在查那些兇手,但我們都覺得乃是徒勞。他中的是江湖人用的透釘骨,是淬過毒的,會用這種暗器的人通常都是江洋大盜,跟咱們八竿子挨不着邊,沒辦法查。」
着他撐着身子坐起來,換了個姿勢歪着,道:「他那腿差一就要保不住,如今仍然靠藥鎮痛,崔嘉那雜碎居然敢逼他喝酒!也就是那天我不在,我若在的時候,直接就讓馮清秋當寡婦了!」
徐瀅瞥他一眼,忽然一頓,又望他道:「你他十歲那年出意外,他年方弱冠,那麼豈非出事的時候正好乃是十年前?」
宋澈下榻走到桌旁喝了杯茶,吐着氣回身道:「沒錯,就是十年前,啟德十三年。」
徐瀅愣住了。
居然會這麼巧,他出意外也是在十年前?
「你可還記得是幾月的事?」她立望爬起來。
「不記得了。不過,肯定不是跟崔家出事的那日。」宋澈又走回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才又躺回榻上。「因為上次你崔家的事情時我已經去核過了,崔渙那事是春天,他出事是夏天。」
「那後來京師里出現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多麼?」
「不多。」宋澈道:「你別看京師面上平平靜靜,實際上每個角落都有順天府的眼線,天子腳下,不可能會任憑這麼些麻煩的江湖人竄來竄去的。這些探子發現可疑人便會去打探他們的來歷目的,如果沒什麼異常便不會驚動。如有,自會有人盯着他們的。
「當然也會有些漏網之魚,不過,即使漏了過去,他們事後要收攤也是很難。因為畢竟還
241屢試屢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