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心不古,壞了原本的規矩,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正所謂『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丘以為,只需是秉持正道,那麼禮樂之制,自然也能再度興盛起來。」(舉直……直:拿直的東西去糾正彎的東西,能夠使彎的東西得到糾正。)
李耳聞言,卻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並且是一個勁的搖頭:
「哈哈哈!……仲尼啊,你真不過是一小儒啊,只自以為是通了天理。其實,你如今之所學,不過是些皮毛罷了!只覺自己可以匡扶天下了?實是迂腐狂妄!」
孔丘聞言,不由臉面一紅。
「世人皆知李老先生精通周禮,卻為何對周禮如此不屑一顧?」
李耳聞言,卻不由是嘆息一聲,似乎是對他二人不通天義而感到無奈:
「哎……老夫倒也並非是蔑視禮樂,禮樂之存在,亦是合乎於天命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正所謂『物壯則老』,萬物之生滅自有其法則。由道而生,自是由道而滅。不合時宜之物,那就遲早會消亡。所以,世人只求其發展壯大,只求其道統可維繫萬世,卻不識天命消長之理,不是很愚蠢嗎?」
(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所以,仲尼啊,正如老夫方才所言,你只通於禮樂之利,卻不識其弊,只拘泥其形,而不務其實!若長此以往,日後也只會是讓你自己故步自封,無所適從罷了!仲尼豈不聞,申生秉禮而亡,重耳無為而天下大治?」
孔丘聽罷,又是陷入一陣沉思之中……
隨後,又聽得李耳是坦然道:
「仲尼!老夫也是見你是可造之材,才與你說得這些!你是何人,其實老夫亦是一清二楚的。你本是一庶人,又哪有什麼資格來此討論禮樂?『停棺邀名』、『戴孝而仕』、『反出季氏』、『間隙君臣之大義』,若從周禮來看,你身上又有哪一件不是離經叛道的?」
「仲尼若果真如此拘泥,恐怕亦是不能自視了吧?」
孔丘被李耳說得是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
同時,也有一些愧疚。因為李耳所言,也確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實。
而李然這時又不禁問道:
「父親,恕孩兒無知,若父親所言之天理循環有常,萬物興衰皆有其造化。那為何父親還要默許觀從禍亂楚國呢?倘若楚靈王若不受觀從之蠱惑,說不定也不會冒進。那任其發展,或許楚國當真有天命加持,也未可知啊?」
李耳聞言,李然此問,顯然是有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感覺。
是啊,你既然但凡都講究個「無為而治」,那為何又還要去禍亂人家楚國呢?
對於此問,李耳亦不禁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並是緩緩回道:
「呵呵,天道雖是有常,但並非無有利害。楚靈王專權獨大,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其危害可遠勝於中原那些卿大夫們!如今那些個卿大夫,雖都是些僭越擅權之輩。但於黎庶而言,卻終究還有得幾分顧慮,不敢欺民太甚!但楚靈王則不同,他若果真事成,那麼全天下之人,恐怕都是要深受其難的!」
——
第497章_老子西出
承接上問,李耳此時又是繼續緩緩言道:
「更何況,楚之衰微亦為天命,楚靈王窮兵黷武,黎庶無不深受其害。既如此,楚國之霸業又豈能長久?所以,即便是觀從不為,其敗亡亦是必然!是故,天地之道也有常,人居其中,則亦可居雄守雌,以為天下之式啊。」
萇弘這時眉頭一皺,卻是有些責備道:
「聃啊,你的諸多想法,雖是也算得自洽,但實則也委實令眾人難以苟同!若果真是順應天意,為天下人考慮,兄便斷不該有如此出世消極之念啊!」
李耳聞言,卻是又不由嗤笑一聲言道:
「上善若水,抱一守拙,也並非不出世,而是順時而動!萇弘兄,你心中的這份執念,尚且在吾兒之上。而這一份執念,恐怕將來也會給你引來災禍吧!」
萇弘對此,卻是淡然一笑:
「萇弘為心中那份念想守正,即便是身死,又有何懼?不過是化為一灘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