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黑暗還是光明。
江嶼隔着被子握住她的手:「瞳瞳!哥在!」
江瞳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平復下來,然後開始小聲的哭:
「哥哥,我看不清,我好疼,太疼了,是不是又有人打我了,我已經很聽話了,為什麼啊...」
江嶼整個人都在顫抖,張着嘴無聲的悲鳴。
「沒有人打你,再不會有人打你了,哥哥保護你,哥——」
說到這裏江嶼戛然而止。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保護好她。
她被人拐走時,他沒有。
她被當做誘餌時,他也沒有。
江嶼猶如被人當頭一棒,身體和心臟都跟着四分五裂,巨大的灰敗籠罩上他,將他全部吞沒。
江瞳想伸手抓住她哥的手,可是隔着被子,她始終抓不到。
她的手也好疼,像是有人在千刀萬剮她的皮膚,一寸寸的切下來似的。
她啜泣起來:
「哥,我太疼了,我以為當了怪物就不疼了,可為什麼還是這麼疼,我不想當怪物了。」
疼到最後她都發不出聲音來了,瞪着眼睛張着嘴。
她艱難的把一隻能活動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想牽牽哥哥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樣。
但江嶼在看到她幾乎只剩下白骨的手時,崩潰了。
他捶打着自己,以頭搶地,把自己弄得滿臉都是血。
「哥、哥,你、牽牽我吧,我、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不鬧着想、想吃糧食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糧食的味道,真的,瞳瞳不、不騙你。」
她努力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在半空中夠。
江嶼爬起來握緊她,溫熱的鮮血讓他腦海中蹦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江瞳抓住他的手,扯出一個笑容,但因為疼痛又讓她表情痛苦扭曲起來。
「哥哥,我真的、堅持不住了,太痛了...」
江嶼淚流滿面的掏出手槍,槍口對準了疼痛抽搐的妹妹。
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
不用被疼痛折磨,也不用作為實驗體。
他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將她埋葬,永遠永遠的離開這個罪惡的世界,去轉世去投胎,開始嶄新的生命。
原本在幾年前的那個夏天,她就該沉眠於地下的。
「嘭——」
黑洞洞的槍口冒了煙,繚繞在滿是血腥與腐敗氣息的房間裏。
江嶼一時分不清是淚水模糊了雙眼,還是彈藥煙霧迷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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