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已經抵達了汗庭牙帳,初來乍到,看到這座黑水城,秦少游頗有些感慨。
因為在這大帳環繞的中央位置,秦少游分明可以看到漢家的建築輪廓,甚至這裏還有一些角樓、烽火台的痕跡。
這裏曾是單于都護府的駐地,是太宗皇帝在時,宣示統治大漠的印記。
只是可惜,現在那曾經拔地而起的城池早已變成了殘桓斷壁,那角樓和亭榭只留下了幾塊殘破青瓦。
秦少游眯着眼,遠遠眺望之後,旋即到了後隊,去攙扶了長公主下車。
長公主披了一件披風,神情凝重,在一路上,這個女人都很安靜,安靜得很不像話,不過自從孩子出生,讓她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她看了一眼秦少游,秦少游要攙她下高凳的時候,她的手突然狠狠地將秦少游的手腕抓住,眼眸深邃地看着秦少游,一字一句,聲音卻是很輕:「保住我的孩子,好嗎?」
堂堂公主殿下,語氣之中,竟是下位者的乞求。
秦少游默然無語,卻沒有點頭,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哪裏願意再引火燒身。
長公主的手漸漸地鬆開,卻是對秦少游嘲諷似地笑了笑,下了高凳,再不看秦少游一眼,她裹着披風,將漫天的雪水隔絕開,看着那殘破的牙帳,臉上不曾有半分的表情。
而在這時,突厥人已有一隊人馬出來,為首一人,正是骨篤祿。
骨篤祿一出現,阿尼瑪已是飛馬上前,父女相見,使這肅殺的氣氛總算是消弭了不少。父女二人說了幾句,骨篤祿便將目光落在了秦少游的身上。
秦少游打馬上前,高聲道:「某乃欽差秦少游,奉旨攜長公主殿下出塞接親,在此。見過大汗。」
骨篤祿冷冷地看着秦少游。
秦少游換上了笑容,道:「小婿見過泰山大人。」
「哼!」骨篤祿一聲冷哼,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而在他身後,無數的武士已經按住了腰間的刀柄。個個蓄勢待發。
顯然這一次,秦少游做的事未免有些過分,引起了各部的恐慌,骨篤祿若是不能有所作為,不免要被動搖威信。
秦少游卻是好整以暇。抬起眸來,笑吟吟地道:「泰山大人,為何還不迎接長公主殿下入賬?」
骨篤祿的眼眸開始轉動起來,顯然,他也有一些矛盾,幾次他想下定決心,可是一旁的阿尼瑪便和他低語幾句,這倒不全然是因為父女之情才讓他網開一面,顯然秦少游的身份也讓他有所忌憚。
只是這時,卻有快馬飛來。正是骨篤祿的心腹元珍,元珍顯得十分急躁,他到了這裏,看到不少憤怒的突厥武士要拔出刀來,於是大喝一聲:「休得無禮,誰若是敢對欽差動手,便是大汗的敵人!」
此人在突厥各部心目中威信極好,他一聲令下,大家紛紛將抽出了一半的刀又收了回去,只是所有人看向元珍。都不由帶着幾分疑惑。
元珍是素來反周的,他一直認為,周人內亂,自顧不暇。這便是突厥汗國的可趁之機,因而他對漢人極為仇視,誰曾料到,這個在草原上肆虐的秦少游居然成了他的『朋友』。
骨篤祿的臉上亦帶着狐疑,看向元珍。
元珍上前,用突厥話道:「最新的消息自昌平送來的。黑齒常之急調二十萬精兵於各處關塞演練,驅逐牧人,就在十日之前,突兀部有一小隊人馬遭遇了漢軍,被漢軍一舉殲滅,關塞三百里內,再無人煙……」
骨篤祿的臉色劇變。
黑齒常之動手了。
顯然……這個行動帶有警告的成分。
假若是以往,黑齒常之如此,突厥無非是採取兩個措施,其一是龜縮起來,大不了和你周旋下去,其二就是進行報復,讓你們漢軍知道我們的厲害。
只是現在……現在……卻是不同,秦少游帶着漢軍肆虐草原,斬殺了這麼多人,使突厥汗國,元氣大傷,可是這事兒,真要論起來,秦少游這個漢使,道理也是站得住腳,契丹部居然敢襲擊大汗欽使,他們進行報復,也是理所應當,雖然手段狠辣了一些,可最重要的問題就在於,這讓草原各部意識到了漢軍的厲害,這一支脫胎換骨的漢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