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壽看來,自己這堂弟就是個書呆子,每日歪着脖子之乎者也,柔柔弱弱,不堪一擊,況且他還賒欠了工錢,本就是不佔着理,雖然算是自己的僱主,可是見了自己卻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個兒卻不知怎了,竟是大發雷霆。
於是秦壽勃然大怒:「我做的菜怎麼就不是人吃的了?你自己不善經營,現在沒有客人,反而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這是什麼道理?」
秦壽的目光清澈,此時卻是壓住了火氣,作為一個美食家,他嘗盡天下美食,是飲食業的翹楚人物,嘴巴本就刁得很,吃了這食物,頓時教他怒不可遏。
秦少游笑了,帶着輕蔑的笑。
他撇了撇嘴,慢悠悠的道:「你還要狡辯?好,咱們就辯個清楚。」
秦壽差點失笑,堂弟就是個書呆子啊,書呆子就是書呆子,這炒菜的事也能拿來辯麼?你當這是考究學問?
結果秦少游夾起一塊『菜』,一臉嫌棄地道:「你這個……可是茄子……嘿,你這茄子煮的時候,水多了,放了一些麻油,可是煮過之後再放的可惜?這是茄子,油還是放少了一些,你放了半錢的鹽,本來按理來說,算是不多不少,可是你卻是將這茄子的水煮幹了,因而味道反而重了一些,茄子裏放了一把蔥,蔥的味道被煮爛的茄子皮掩蓋……」
秦壽侃侃而談,說得秦壽目瞪口呆。
若說一邊看戲的李二娘或許還是雲裏霧裏,不知道這秦少遊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秦壽卻是知道自己做這盤茄子的手法竟是和秦少游所說的一模一樣,鹽放得沒少,確實是半錢,放的水給煮幹了,以至於有些糊,味道也重了一些,也的確放了些麻油,秦壽捨不得放多,所以只點了幾滴……
只見秦少游繼續道:「還有這火候,你起先用猛火去燒,結果卻不知這鍋要先用文火熱一熱方能放入食材,而後再加大火量,方才能使食材平均受熱,不至於有些地方半生不熱,有些地方卻是有些焦糊。你連火候都掌握不了,也敢做廚子?」
秦壽震驚,禁不住後退一步,他有些受不了堂弟的咄咄逼人,這個瘦弱的身體卻不知何故講到了烹飪之道竟是如此霸氣外露,自然,最重要的是,秦壽有些理虧,因為……自己方才做菜的手法,甚至是火候的用法,竟是被秦少遊說得分毫不差,這讓秦壽一下子沒了底氣。
說到這裏,秦少游很乾脆的道:「更可恨的不是這個,你糟蹋了食材,不曉得烹飪之道倒也罷了,這是水平問題,最令我痛心疾首的是,你連烹飪的態度都有問題,你昨日用那口鍋做的是魚膾吧,你昨夜做了菜,竟是連鍋都沒有刷,結果昨夜的隔夜菜沾在鍋底,如今這茄子雖然掩蓋了魚味,可是那腥味兒卻還彌留在茄子裏,你自己說說看,你這菜能吃麼?」
這一聲喝問,讓秦壽一下子軟了下來。
昨夜他確實做了魚膾,也確實是懶得刷鍋,反正酒樓就要倒了,他覺得這裏沒有出路,便想結了工錢遠走高飛,可是……
秦壽忍不住捏了一塊糊了的茄子塞入口裏,細細品嘗,哪裏還有魚膾的味道,這個傢伙是怎麼嘗出來的?
見秦壽驚疑不定,秦少游厲聲道:「似你這樣做茄子,也難怪沒有顧客上門,到了現在還死不悔改。到後廚去,給我升火,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茄子!」
他的氣勢很盛,口吻不容置疑,哪裏還有半分從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秦壽鬼使神差的竟對這個堂弟有了幾分敬畏,不過他卻還是不服輸,一面動身去後廚,一面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花來不成。」
李二娘看得稀罕,書呆子開竅了,她搭橋牽線不成,對秦少游頗為惱怒,可是作為婦道人家,見到方才還糊裏糊塗的小書生一下子變得盛氣凌人,此刻看秦少游,竟連眼眸都閃閃生輝,渾身上下有一股勢不可擋的銳氣。李二娘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酒樓的後廚佔地不小,不過卻滿是油污,骯髒不堪,顯然是許久沒有清理了,油漬到處都是。
秦少游忍不住皺眉,廚藝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做菜的手段,而是某種藝術,因而在他看來,施展廚藝的地方理應乾淨整潔才是,秦壽這個傢伙如此邋遢,實在是不成材。
不過
第二章:我的媳婦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