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有這種反應也正常。我將她抱得更緊,說哭吧,哭出來就好多了。
千夏趴在我懷裏抽泣了很久,還低聲呢喃了很多很多,說其實自從蕭落雨、趙春風,以及西口茂男相繼死去以後,她就一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擔心接下來會不會輪到她的父親,為此,她甚至還特意提醒過父親這件事情。但清田次郎卻告訴她,人的陽壽冥冥中自有定數,不必過於執着,尤其是像他們幹這行的,更是隨時都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還說,如果他真有死的那天,稻川會的重任就會落在千夏身上,希望千夏到時能夠扛起重任。
當時千夏還不願意,說她還小,還想再多歷練兩年。
清田次郎卻說:「那沒關係,不是還有左飛幫着你嗎?」
千夏說,現在想來,不光是她早有預感,恐怕父親也早有預感。
「師父,爸爸真的很信任你。」
「嗯。」我抱着千夏,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和清田次郎相處的時光,如果拋開他東洋人的身份,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愉快的,他是一個合格的大哥、長輩。
「師父,你說我能管理好稻川會嗎?」
「一定能的。」我肯定地說。
我不是在安慰千夏,而是真的看好她的能力,這個起初行為浪蕩的敗家女,後來所展現出的驚人潛力連我都欽佩不已。但是千夏又哭起來,說師父,可是我們都出不去了啊……
我咬着牙,說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和猴子一樣,天生都是樂觀派,只要不是被逼到絕境,總覺得自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但當時自我推算,來到靖國神社也有兩三天了,猴子如果知道我們的事,應該早就殺上來了,這事怎麼回事,難道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千夏低聲呢喃着、哭着,終於又慢慢睡了過去。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掌握了「一邊睡覺一邊練氣」的技能,所以這兩件事都不耽誤;而且牛逼的是,在我睡覺的時候,真氣還能自動修復傷體,我真覺得這是我最牛逼的技能了。
這一覺又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騷亂之聲吵醒。睜開眼睛,發現騷亂起於梅花那邊,先前受傷又發炎的那個漢子又發作了,高燒不止、渾身抽搐,又嚷嚷着死了算了。
王喜等人又在安慰他,但是這次,不管眾人怎麼說都沒用了,依舊抵擋不了此人尋死,他不斷地往牆上撞着,聲音砰砰的響,撞得血流如注,看着委實讓人心疼。
王喜又給他唱國歌,眾人也跟着附和,我也跟着一起唱,想給他一些力量。但是這次沒效果了,那人難受到了極點,不斷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還罵罵咧咧的,說為國家做事有個鳥用,最後落個客死他鄉、屍骨無存,什麼也沒撈到;還說要是能重來一回,一定要做漢奸,去當櫻花神的走狗。
王喜氣得罵起他來,說像他這種意志不堅定的傢伙,不如早點死掉算了;還說有他這種人在,簡直就是華人的恥辱;總之林林總總,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人哭嚎起來,說他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想真的做漢奸啊。
一時間裏,屋子裏面充斥着傷感的氣氛,梅花眾人都在悄悄抹着眼淚。王喜依舊在鼓勵着他,說你要挺住啊,要堅持下去,咱們一定能逃出去的。
他說着說着,突然朝我這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着說道:「小兄弟,就當我老王求你,你就救救他吧!」
我說王喜大哥,我不是見死不救,而是我那個方法只適用於我,其他人都用不了啊。接着,我便把這事原原本本給他說來,說我能給自己療傷,是因為真氣溫和、純正;能給別人療傷,是我先前不久才發現的功能,不然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清田先生在我面前死去。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喜也不得不信。
我又說:「如果我能到他那裏,或是他能過來,我還可以救他,但是現在這樣,我也沒辦法啊!」
王喜看看那名漢子,又看看我,突然咬着牙說:「如果我放你出來,你願意救他麼?」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意思?
王喜又問:「我就問你願不願意?」
我說看你說的,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同胞受死而見死不救?
「好,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