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蜀軍的前路!」騎在馬上,申屠冠提刀怒喝。
雨水過後,鯉州的天時變得乾燥起來。北渝騎營的狂奔,馬蹄不時捲起陣陣的煙塵。
即便是入秋的時節,奈何整個鯉州,不見半分的秋收之像,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瘡痍,以及滾滾的硝煙。
在申屠冠的軍令之下,數千的北渝騎營,怒吼不休,仗馬迂迴,避開西蜀的箭矢後,不斷往前狂奔。只不到兩個時辰,便徹底迂迴到了西蜀的前方,擺開了騎行陣。
在後方些的位置,數營的北渝士卒,也跟着急行軍,循着騎營的方向,準備徹底堵死蜀人出鯉州的通道。
「我險些上當。」申屠冠沉着聲音。
「傳令騎軍,準備配合衝殺蜀人!」
「將軍英明,此時的西蜀跛人,已經退無可退,偏又被我等堵了前道,蜀人走投無路了!」
申屠冠並未多歡喜,抬起頭,看着二三座小城鎮的方向。當然,這幾座城鎮,都殘破不堪,跛人沒可能據城而守的。
「大軍若成圍勢,便齊攻蜀軍!」
……
「在申屠冠看來,這般的光景,我等似是沒有了路。」東方敬聲音冷靜,「他只會覺得,我如今如今慌不擇路,前狼後虎之下,我被迫退守諸如青川鎮,這幾座殘破的小城。」
「但我深知。」東方敬垂下頭,「申屠冠是舉世名將,若讓他放心殺入青川鎮,我還需要暴露一個很大的破綻。」
「小軍師,什麼破綻?」
「三兒,去取我袍甲,那件主公所賜的銀縷甲。便在青川鎮,我東方敬要大破申屠冠!」
在蜀軍前方,約莫是為了沖陣,軍命之下,千餘人的頭陣,悍不畏死地舉着槍盾,不斷往前撲殺。
只可惜,在北渝的騎營反撲下,並未討到任何便宜。無數的蜀卒屍橫遍野,萬人的大軍不斷戰損,在硝煙瀰漫的悲涼物景中,乍看之下,已經成了殘師。
這場面,讓換上銀縷甲的東方敬,臉上不斷愧疚自責。
「小軍師,不若我來……相替。」護衛三兒在旁,一時聲音哽咽。他一下明白,自家的小軍師是要作何打算。
「若換成替身,或能瞞過申屠冠。但亦有可能,被申屠冠看過。這種節骨眼上,我西蜀士卒尚且赴死,我一個跛人之身,又何懼之有。」
「軍師……銀縷甲我貼了兩層獸皮,還灌了白疊。」
「生死有命。」東方敬淡然一笑,「我先前就說,要詐住申屠冠,必然要暴露一個大破綻。兩軍對陣,最大的破綻,無異於主將重傷,或戰死。申屠冠發現我這個跛人中箭,戒備之心起碼去掉一半。」
「軍師,不若換個法子……北渝申屠冠性子謹慎,軍師輕易中箭的話,恐會生疑——」
「三兒,你終歸懂些思量了。」東方敬抬起頭,遠眺着前方的戰場,「但如今,我蜀軍在乍看之下,已經是明顯的敗局。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兵力式微,陣型騷亂。」
風中,東方敬閉了閉目,「說句托大的話,北渝人或會恐我如虎,又擔心我還有後招,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着盔吧。」
「若我中箭,餘下的人,即刻往青川鎮退卻。」
護衛三兒顫了顫身子,又不得不領命,只能含淚抱拳。
……
殺聲震天之中。
「申屠將軍,蜀人要潰不成軍了!」一個傳信的騎馬斥候,聲音里滿是狂喜。
聽聞這道情報,連一向穩重的申屠冠,也終於慢慢露出笑容。他原先還擔心跛人有後招,但現在看來,終歸是人數太少,聲東擊西之計又被破掉,或已經無力回天了。
「跛人何在?」
「在蜀陣軍中,尚在指揮蜀軍抵抗。」
「我有些覺得,似是容易了些。」申屠冠皺了皺眉,又想到了什麼,「李政那邊的大軍,可有情報傳回?」
李政,正是帶着少數人馬,去攔截陳忠的老將。
「將軍,未見。」
申屠冠沉吟了下,終歸沒有再等,領着本部人馬,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