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谷令君,赫舍里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情、憐憫,以及糾結。
記得進入這間帳子的第一天晚上,這個年輕的褚人軍頭,對着自己說了很多話。
他說,戰爭是殘酷的。
他說,他不會傷害自己。
他說,他想要送她回家。
他說了好多,赫舍里聽了好多,後來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赫舍里發現自己睡在床榻上,身上蓋得是那名年輕軍頭的獸皮,而那人,則是在桌子上趴了一夜,把最舒適的床榻給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侵犯自己。
作為一個華沙少女,部族的長者從小就教授她們,萬一被人擄去,不要反抗,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便是忍耐。
部落的老人們說,外面的男人都是色中餓鬼,他們只是喜歡華沙女人的身子和歌喉。
反抗,是徒勞的,只有忍耐,才能讓自己過得稍微好一點。
但赫舍里與谷令君幾天的接觸下來之後,她覺得,部族的老人們說的話,也並不全對。
起碼自己遇到的這名異族男人,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赫舍里獨自坐在帳子裏的床榻上,腦袋裏閃着這些天的點點滴滴。
軍靴踏地的聲音傳來,她知道,這是那名年輕的褚人軍頭回來了。
華沙的女子,天賦技能之一,天生通曉音律。
而每個人的步伐,都有其獨特的節奏,赫舍里便是通過這種常人難以分辨的節奏,辨別出了谷令君的身份。
果然,下一刻,谷令君就端着一個托盤進入了帳子裏。
「來來來,丫頭,今天可是有好東西。」
谷令君手裏的托盤上,是一串新鮮的雪融果,這是萬古里恆古雪山的特產,是只有在初冬時節才能夠成熟的美食。
谷令君還是第一見到這種水果,這是一隊回來的尖哨專門給他帶來的。
雪融果的形狀成不規則的圓形,表皮是奶白色,帶着星星點點的灰色斑點。
味道怎麼形容呢?
說像是梨吧,又多了一點葡萄的香味,可要說是像葡萄,又能讓人吃出西瓜的口感。
總之,很好吃就是了。
這些天,谷令君帳子裏的小姑娘一直對他保持沉默。
他倒也不在意,畢竟他谷令君算是人家的仇敵,憑什麼要求人家對自己笑臉相迎。
谷令君也看得開,不說話就不說話吧。
反正不說話也挺好看,權當養了一個賞心悅目的花瓶唄。
幾天的時間裏,袁少平和顧春江不止一次來過谷令君的帳子裏查看。
小谷都頭也知道,這倆傢伙必定沒憋什麼好屁。不過就是想藉機調侃他罷了。
尤其是在得知谷令君竟然沒碰過小丫頭之後,袁少平和顧春江,看他的表情一度變得極為怪異。
就在昨天,袁少平甚至還悄悄的問谷令君,是不是某些方面不太堅挺,需不需要他幫忙。
畢竟人家袁少平的另一個身份是三皇子,御醫什麼的,還是認識不少的。
這可沒把谷令君氣死!
可他有什麼辦法,形勢比人強啊。
不過生氣歸生氣,他谷令君的道德底線,還是要堅守地。
他絕對不會對未成年少女下手。
赫舍里,看着托盤裏那奶白色的水果,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她自然是認識這水果是何物。
那是雪融果,是只有聚居地頭領,以及那些部族的千夫長大人們,才可以吃得到的東西。
赫舍里的父母,在部落里就是非常普通的族人,哪裏有機會可以吃到如此美味。
沒吃過豬肉,不代表沒見過豬跑路吧。
尤其是在這黃沙戈壁的貧瘠之地,能夠見到新鮮的水果,已經是殊為不易,更何況是只有貴族才能享用的雪融果呢?
谷令君看小姑娘站着不動,就直接走到她身前,塞了一顆雪融果給她。
小姑娘一愣,抬頭看着身前的谷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