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燒了,我們帶不走,也不能便宜了那幫東夷畜生!」
……
北風呼嘯,暴雪紛飛。鵝毛般的雪片,如同一層半透明幕布一般,遮蔽了人們的視野。
阿里甫蹲坐在大帳門前,啃着羊腿,表情鬱悶。
他的另一隻手掌之中,握着一張字條,那是部落的巫,用飛鷹傳達給他的命令。
這已經是巫傳來的第三封命令,酋長讓他放棄定西堡,繞道馳援永山。
作為鐵勒右旗的頭人,荒原上不敗騎兵的首領,阿里甫內心的驕傲與自負,是常人難以企及的。
他曾經信誓旦旦的胯下海口,不管永山馳援定西堡的援兵有多少,只需要三天的時間,他便可以攻破定西堡。
可事實卻如此打臉。
永山馳援定西堡的只有一千名輔兵,可他卻已經在定西堡之外,耗費了七天的時間。
一次又一次的違抗酋長支援永山的命令,其實就是為了他阿里甫的尊嚴。
荒原上不敗勇士的榮譽,不能丟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堡寨手裏。
同時,阿里甫心裏也有些忐忑。
酋長托木里,在最後一封信中告訴他,對於東夷族來說,天可汗的計劃才是荒原各部最緊要的事情。
相比而言,他阿里甫那可笑的尊嚴與榮譽,簡直就是就是荒原上的螞蟻,微不足道!
阿里甫很氣憤,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酋長的話,是正確的。
繞道馳援永山,荒原上不敗的勇士的名譽,將從此終結。
若是繼續耗下去,卻可能會耽誤天可汗那偉大的計劃,阿里甫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對於荒原上的勇士來說,忠誠與榮譽同樣重要。
就在阿里甫糾結之時,一名親衛匆匆跑至近前。
「頭領,定西堡燒起來了!」
阿里甫聞言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燒起來了?什麼意思?」
「褚……褚人自己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堡寨都點着了!」
阿里甫整個人『蹭』得竄起身,手中的羊腿被他直接丟到了地上。
「準備進攻!」
定西堡中的褚人軍卒,在這個時候放火燒堡,要說他們是因為彈盡糧絕,誓死與堡寨共存亡,他阿里甫打死都不會相信。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寨子裏的褚人軍卒,要逃跑!
當阿里甫集結大軍擺開陣勢發動進攻之時,他便知道,一切已經為時已晚了。
他帶着麾下勇士,行至定西堡之下,褚人的堡寨之內,都沒能射出一根箭矢。那升騰而起的滾滾濃煙,正在告訴阿里甫,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堡。
果然,當麾下勇士撞開堡寨大門,整個堡寨都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堡寨中儲存的糧食,輜重,成為了大火最好的燃料,正在一點點化為灰燼。
赤紅色的火光映射在阿里甫的臉上,熾熱的溫度沒有融化他冰冷的表情,反而讓他整個人變得更加陰冷。
褚人跑了。
只有一千多人,並且大部分還只是輔兵的一個小小的堡寨,將他這個荒原上不敗的勇士,堵在這裏整整七天的時間。
這還不算,守城的褚人軍卒不僅成功撤退,還燒掉了所有的一切!
這一切,對於阿里甫這個荒原上不敗的勇士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侮辱。
他的確攻克了褚人的這座堡寨,可踏平這裏將其守城軍卒全部消滅,和人家自動放棄,並且全身而退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
草原上不敗的勇士,這次敗了。
阿里甫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那雙血紅的雙眼,被瘋狂與暴虐填滿。
周圍的護衛都察覺了自家頭領的異樣,開始不自覺的悄悄後退,儘量遠離自家頭領。
這個時候的阿里甫,是非常危險的,隨時都有可能拿他們這些人泄憤。
「阿史那,帶着你的人去追擊那些逃跑的褚人,我要他們所有人的腦袋!」
阿里甫的聲音,陰冷無比,甚至因為氣急,都有些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