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這樣厲害?」
辛夷很想說某人一杯就倒,但廣陵郡王也是要臉的,只能含糊地笑道:「在趙將軍府上宴飲,大人們熱情,郡王推拒不了,便多飲了幾杯。」
孫懷嘆息一聲,連忙推開房門,由着他們將傅九衢擺在榻上。
他忙前忙後,為傅九衢擦手擦臉,正要讓人去抬熱水上來,不料喝醉的傅九衢不講道理,突然翻個身,抬頭掃一眼,便不滿地將人都趕了出去。
「小十一留下伺候我,你們退下。」
孫懷「啊」一聲,差點合不攏嘴。
程蒼和段隋亦是眼對眼,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這是喝多了不講武德了麼?辛夷好笑地看着半闔眼睨向自己的廣陵郡王,想了想,對孫懷等人道:
「你們聽郡王吩咐吧。我來照顧郡王便是。」
她是個大夫,傅九衢此刻是個醉鬼,她覺得照顧傅九衢沒有什麼,而且,有了馬車上那一出親熱,她覺得這廝說不準就是氣恨她從京中追過來,藉機報復自己
那就讓他出出氣好了
然而,孫懷他們可不這麼想。
多年來,九爺房裏從來沒有女子留宿侍候過。
今夜留下辛夷,是為哪般,不言而喻了。
孫懷三人心裏暗潮湧動,但到底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要鎮定,臉上裝得雲淡風輕。
「那便有勞娘子了。」
辛夷微笑:「不用客氣。」
「那娘子一會兒要傳水,就叫小的一聲。我就在隔壁」
孫懷吭哧吭哧地說着,話音未落,身子已然急奔而出,搶在程蒼和段隋的前面,消失。
這速度
辛夷錯愕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孫懷話里的意思,不由好笑。
他一個公公,心裏咋這麼多花花顏色?
~
房裏安靜下來。
傅九衢往裏側一翻身,留出半張床的位置,闔上眼很快便沒了聲音。
見他睡得很沉,辛夷沒有去打擾,翻出一本書在榻邊看了片刻,便打起了哈欠。
她找了兩張椅子搭起來,正準備在這裏將就一夜,客棧里便傳出一聲異動,像是貓兒夜驚,又似是女子短促的哀號。
只一瞬,便又恢復了寧靜。
辛夷輕手輕腳地熄了燈,走到窗邊側耳傾聽。
夜闌人靜,只有樹木發出的沙沙聲。
辛夷靜待片刻,慢慢撩起一角帘子。
窗外有隱隱的火光閃動。
「九哥,九哥,醒醒。你快醒醒!」辛夷俯身拍了拍沉睡的傅九衢。
他卻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這是醉成一個傻子了?
辛夷聽着驚慌的腳步和吶喊聲,牙齒一咬,拖着傅九衢的胳膊,正打算把人扛起來,窗戶突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
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手執長刀,就好像早有準備一般,直奔床上的傅九衢而來,一柄柄閃爍的鋼刀帶着冰冷的寒意。
「兄弟們,宰了這個狗官!為民除害!」
辛夷撈起傅九衢的長劍,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站在床前護住傅九衢,一張臉白得宛若地獄修羅。
「程蒼,段隋,快來保護九哥!」
她一邊注視着敵人,一邊厲聲大喝。
緊閉的房門被程蒼一腳踹開。
然而,一群黑衣人突然涌了上來,攔在他和段隋的面前,讓他們無法抽身。
恰在此時,客棧外傳來一道破空的尖叫。
「走水了,走水了」
火起的地方不止一處。
東、南、西、北四個角全都有着火點,在風勢和桐油的助攻下很快擴散,濃煙刺鼻。
客棧里一陣騷動,火光照亮了天際。
店小二敲着一面小銅鼓,樓上樓下不停地叫人起身。
無數人被吵醒,驚慌地爬起來,收拾地收拾,跑路地跑路,滅火的滅火,里里外外亂成一團。
辛夷暗道一聲不好,看着人多勢眾的黑衣人,冷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