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但笑不語。
知州看他如此,更是摸不清這個郡王的想法,更是緊張,找個話頭又來詢問。
「郡王,下官愚鈍仍有一事不明。」
「何事?」傅九衢淡淡地問。
知州道:「一個藥鋪掌柜,為何要害幾位大人,又如何能指揮幾位大人?他們好好的營生不做,搞出如此驚天大案,所為甚麼?令人費解啊。」
傅九衢黑眸轉向辛夷,露出一抹笑意,「十一,你說呢?」
辛夷不知道他為什麼總讓自己出來說話,就為了給她機會擺酷麼?
咳!辛夷淡淡地道:「很簡單,藥鋪掌柜只是比半仙更高一級的棋子。」
輕描淡寫的一句,聽得人心惶惶。
既是棋子,後面自有執棋之人
只不過,從汴京風雲,到岳州刺殺,將棋局攪動得風起雲湧的目的,是為那儲君大位,還是朝堂黨爭排除異己,那就不得而知了。
~
回到趙宅的時候,天已擦黑。
飯點了,寶妝說得野山雞已經變成了一鍋鮮美的雞湯。
辛夷不知道傅九衢準備什麼時候啟程,想在離開前好好和高淼話別也就是俗稱的「抱金大腿」,有備無患。
萬一傅九衢將來犯了什麼殺頭大罪,關鍵時候高皇后能救命。
她和高淼二人在汴京誰也看不慣誰,到了岳州忽然生了知己,說話極是投緣,尤其在對待男女感情上,三觀極為相似。
在北宋能找到一個有大女主意識的女子那可太不容易了。辛夷越來越喜歡高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感謝狗策劃,還是該感謝歷史上的高皇后。
巧合的是,辛夷沒空陪傅九衢,傅九衢也沒空去理她。
傅九衢回到趙宅,得知趙宗實病體尚好,便將人邀入內室去密談了。
二人談了些什麼,辛夷和高淼都不知道,但他們沒有出來用膳,而是讓人傳膳入內,神神秘秘。
辛夷開開心心地和高淼一同去遊覽了趙宗實在岳州的小園子,又聽她說了許多的小秘密。從小說到大,包括被她的姨母曹皇后收為養女,在宮中居住時,和趙宗實青梅竹馬那些趣事
宮裏的壓抑,身份的尷尬,看上去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不為人知的毒瘡癰疽
這些高淼以為永遠都不會跟人提及的事情,她竟然輕輕鬆鬆就在辛夷面前坦露。
入睡前,辛夷問她:「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趙將軍再為皇儲,做了皇帝,那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高淼笑不可止,眼淚都差點笑出來,然後朝她大剌剌地搖頭。
「官家尚在龍虎之年,宮中妃嬪眾多,難不成生不出自己的兒子麼?難道你不知,官家對抱養子嗣立為皇儲一事,極是反感和排斥?」
辛夷一嘆,「帝王心,海底針。」
高淼淡淡地笑,「這個倒也沒什麼難猜的。我是聖人的嫡親外甥女,我和趙十三的孩子,也流着曹家的血,官家只怕忌憚得很我以為,朝臣在官家面前提一次趙十三,官家便會猜疑我們一次,還不如不要有人提哩。官家呀,想生一個跟張貴妃的皇子呢。」
辛夷不禁一怔。
她側過身去,托着腮笑看高淼。
「萬一呢,我說如果萬一呢?」
「沒有萬一。」高淼搖搖頭,目光幽遠,唇角帶一抹笑,「我不想做皇后只盼將來趙十三得爵封王,我能做個王妃便好。」
「為什麼?做皇后不好嗎?」
「不好。」高淼沉下眉,「你聽說過哪個皇帝,後宮只得一個皇后的?我家裏的事情,我說了算,趙十三他敢不從我?可帝王的家事,是國事,我一介婦人,有口不能言。到那時,偌大的宮闈,豈非變成了我的墳墓」
說到此處,她也側身面對辛夷,托着腮盈盈地笑。
「兩個人相守到老,不好嗎?」
辛夷微微笑開,「好。這樣最好。」
~
次日醒來,辛夷才見到傅九衢。
他正在孫懷的侍候下盥洗,見到辛夷,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閃,露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