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常泰眉須飛舞,面目越發兇惡:「他們可憐過我們的孩子嗎?沒有,他們絕了我們的後!我們整個種族,七十多萬年的歷史,幾乎被他們殺光!你不殺,養虎為患!野草不除根,來年更多!對於這些東西,要斬盡殺絕!」
風紀開心頭一顫,臉色漠然,劍光抖動將那孩童眉心刺穿。
三日之後,風紀開和風常泰渾身是血,穿過重重迷霧,來到世外之地的外面。
前方一艘艘樓船大艦靜靜的漂浮在那裏,數以百萬計的神將肅穆,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這些樓船大艦列隊,拱衛着一艘千翼古船。
風紀開和風常泰兩尊大帝走在樓船大艦的夾道中間,走向那艘千翼古船。
船頭,一尊伏羲神族的大帝屹立,在靜靜地等候他們。
風紀開與風常泰躬身:「伏羲,風紀開。」
「伏羲,風常泰。」
「請求族長允許,讓我們重歸宗門!」
……
鍾岳走下古船,將兩人攙扶起來,溫和道:「歡迎兩位戰神,重歸伏羲神族。起來。兩位,祭祖的通道,已經被另一位伏羲打穿了。十萬年前的黑帝大封印和道神封印,被我打掉了。」
風紀開風常泰心神大震,又驚又喜,忍不住哽咽落淚。
鍾岳看向兩人,風紀開已經修成帝境,畢竟是純正血脈的伏羲神族,修為了得,而風常泰卻已經老了,兩鬢白髮,雖然勇武無雙,但是畢竟已經老了,比扶岐支還要老許多。
他是曾經與風常陽一起去獵殺往生神王的存在,是與風常陽一起定計讓古老宇宙的伏羲化作人族守護往生神器,製造出司命的存在。但是經歷了八萬年的地牢折磨,他的身子骨依舊看似雄壯,卻已經老了,一身傷,一身病,不復從前。
他被族人誤解了八萬年,罵他是叛徒,是殺害兄長謀奪族長之位的兇手,被鎮壓了八萬年,不知多少族人向深淵中的他丟石頭,吐口水,便溺,辱罵。
鍾岳靜靜地看着他,輕聲道:「委屈你了。」
風常泰魁梧的身軀輕輕一顫,搖頭道:「不委屈。委屈的是大兄,他……」
鍾岳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有時候活下來,比慷慨赴死更加艱難,委屈你了。」
風常泰那雄壯如鋼鐵打造的身軀輕輕抖動,突然嚎啕大哭,哭得像是個孩子一樣,哭得像淚人一樣。
怎麼可能不委屈呢?
這八萬年來他一直沉寂在親手殺死兄長的內疚和自責之中,一直生活在辱罵之中,一直裝瘋賣傻,一直逼迫自己活下來,活下去,等待未來的那個幽魂前來尋找自己。
怎麼能不委屈?他不止一次想要隨風常陽而去,但是風常陽要他活下來,要他咬緊牙關活下來,為自己的種族而活下來!
活下來,比慷慨赴死更難。
這句話風常陽也對他說過。
風常陽笑着對他說:「我是你哥哥,本應該我來承擔最重的責任,不過我還是偷個懶,我死,你活下來。是我對不住你,委屈你了……」
他答應了,親手殺了自己最為敬仰的兄長,背負着難以想像的重擔活下來。
鍾岳提起了風常陽的那句話,讓他這個鐵打的漢子也不禁哭得昏天暗地,難以自持,難以穩住自己的情緒。
「世外之地,今後可以不必再存在了。」
鍾岳看向那個迷霧中的世界,面色平靜道:「我會讓我們伏羲神族堂堂正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直起腰杆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再讓你和你哥哥的悲劇重演,不會讓歷史中我神族的苦難重演。我們伏羲神族,要回到我們在歷史的長河中一直擁有的地位,要拿回我們一直擁有的榮耀!風常泰,風紀開,你們還能再戰嗎?」
風常泰、風紀開抬頭。
「聽候族長調遣!」
「那就隨我去征戰!和平,不是退讓得來的,是打來的!榮耀,不是別人給的,是殺出來的,拼出來的!」
鍾岳指向浩瀚的紫薇星域,和漫天的星辰,那裏是古老宇宙和六道界,笑道:「我們祖先曾經擁有這些星域,這些世界,你們隨我去將它們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