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黃牛的悲鳴,本是陷入黑暗,墜向深淵,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張若塵,豁然睜開雙眼,奮力的掙扎,與無形的死亡力量對抗。
「我不能死,我死了,老黃牛也得死。」
張若塵從月船上重新坐了起來,蒼白如紙的臉,依舊還有些僵硬,隨即,大口喘息,心跳如雷。
他攤開手掌,看見掌心的老黃牛還活着,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為什麼呢?明明該死的,卻又活了過來。難道一個人,還能對抗死亡?」張若塵自言自語。
死亡是不可對抗。
古往今來,多少風華絕代的強者,天尊、佛祖、始祖……,都長埋地底。連他們都無法與死亡對抗,他張若塵只是滾滾紅塵一粒沙,憑什麼可以?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難道是挽救別的生命?」
張若塵苦思。
一頭老黃牛,是不可能讓他起死回生的。
只能是他自己的意志,戰勝了死亡。
而他想要活過來的原因,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死了,老黃牛也會立即死亡。老黃牛在他生命中,有如此巨大的意義?
顯然不是。
他對老黃牛的情感,還沒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正在張若塵思考生命和死亡的真諦之時,岸邊,響起嘈雜聲。
一道不屑的戲謔聲響起:「什麼最驚艷的兩人?張若塵都被池瑤女皇吞噬了修為,多半已經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廢物,也配稱這個時代最驚艷的人?本神子倒覺得,他是這個時代的恥辱。」
張若塵曾在城門口遇到的那群妖族大聖,闖入人群,向高台上走去。
剛才說話的,是血犼神子。
高台上,儒袍老者停了下來,懾於這群妖族大聖的威勢,不敢繼續講下去。
手抱琵琶的青衣少女,壯着膽子,道:「誰說張若塵就是被池瑤女皇吞噬了修為?」
血犼神子站在高台上,揚聲大笑,聲音如雷:「若不是被吞噬了修為,難道還能是張若塵主動傳送給池瑤女皇?諸位,你們會做這樣的事嗎?哈哈!」
高台下方,響起轟然笑聲。
儒袍老者拉了拉青衣少女,但,青衣少女還是很倔強,挺身走出,站到血犼神子高大威武的妖軀對面,道:「張若塵被擎祖擊碎神源和氣海,武道之路完全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傳功給池瑤女皇,完全是有可能的。你抱殘守缺,自私自利,不代表張若塵也是如此。」
血犼神子沒想到這小丫頭如此大膽,敢與他爭鋒相對,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冷笑道:「你是在訓斥本神子嗎?」
青衣少女有些害怕,後退了兩半,卻還是道:「這裏可是天下神女樓!」
血犼神子看見她那怯生生的樣子,這才滿意了一些,看向四周,道:「如果真的是張若塵傳功給池瑤女皇,張若塵人去了哪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與血犼神子同行的鸞鷹神子,道:「以本神子看,池瑤女皇怕是已經毀屍滅跡。如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就算修為強大,也稱不得驚艷,哪有什麼資格佔據《萬年評》的第一篇?」
「話不能這麼說,池瑤女皇殺夫證道,本神子還是十分佩服,不愧是本神子時常在夢中遇見的女神。在夢中,女皇可是可愛得很。」血犼神子以嘲諷的語氣,如此笑道。
青衣少女又驚又懼,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妄議神靈,不怕惹來神罰嗎?」
血犼神子氣焰囂張,聳肩道:「這有什麼好怕?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又沒有辱罵女皇。神靈的心胸,不至於這麼狹窄吧?連真話都容不下?」
鸞鷹神子笑道:「池瑤女皇的心胸是否狹窄,不好評說。但,我見過她的神像,那胸倒是……」
「錚!」
刺耳的劍鳴聲響起,淹沒了鸞鷹神子的聲音。
「找死。」
池崑崙的怒火,化為實質性的火焰,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雙手持着沉淵古劍,揮劍向鸞鷹神子劈下了下去。
鸞鷹神子和血犼神子對視一眼,皆是露出奸計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