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闔着眸子仿佛睡着了。
他往常喜歡着一身緋紅的長袍,張揚嬌狂恣意。如今一身素白的孝服沐在微黃的燭光下,倒使他看起來寧靜的似個尋常人家的公子一般。
若不是非要爭什麼,便如尋常人家一般,家人閒坐,燈火可親,也是極好。
也不知,有沒有那麼一刻,他也曾羨青山有思,白鶴忘機。
想到這裏,她便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許之洐的聲音在這殿裏乍然響起,「你說奇怪嗎?」
「二弟不妨說說,何怪之有?」許鶴儀原在閉目養神,此時順着他的話問道。
許之洐笑道,「世人皆說太子殿下閎識孤懷不近女色,誰知卻嬌妻美妾,左擁右抱。又說燕王暴戾荒唐尤好女色,本王卻連個暖床的侍婢都不曾有。可見世人所說,皆是妄言。」
那陰惻惻的神情看得人心驚膽戰。
許鶴儀深色平穩,笑道,「世人口中的風傳,哪裏又能作數。孤懷或浪蕩,原在於自身罷了。」
許之洐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片刻揶揄道,「大哥不過年長我三歲,幾個月的光景,就連太子妃都換到第二任了。」
許鶴儀睜開一雙鳳眸,那灼灼目光好似一把利刃,「二弟遠在燕國,也如此關心孤的家事。」
許之洐聞言一頓,抬起一雙美目,笑道,「太子的事,是家事,也是國事——總歸是醜事,白袍點墨,可是要跟着大哥一輩子的。」
許鶴儀輕輕搖了搖頭,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握着姜姒的手緊了幾分。
許之洐又輕笑一番,道,「我一人前來長安,大哥不如把身邊的美人兒贈與我,解我長夜寂寞。」
姜姒的心倏然一跳,驀地抓緊了許鶴儀的手。
殿外的雨開始下的急了起來,細細密密的,叫人心裏發顫。
許鶴儀目光澄澈笑道,「以二弟的地位資質,若有心要娶王妃美妾,但凡放出一絲半點風聲,長安城的名門貴女莫不爭相求嫁,踏破燕王府的大門。」
「名門貴女有什麼稀罕,本王便是想要姜姒。」他索性把話說透了。這些年他身邊的女子珠圍翠繞從未少過,那些王公貴女在他眼前無不是濃妝艷抹忸怩作態,不然就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正經做派。想想十分無趣,哪裏比得上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姜姒呀。
從外瞧着,那自然是清貴又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私下裏卻不得不任他搓扁揉圓。那清冷痛苦又勾人魂魄的樣子,實在是令人難忘。
「她呀,懷過本王的孩子,」許之洐笑道,「本王心裏一直掛念着。」
姜姒垂着頭,被攥在許鶴儀手心的那隻素手瑟瑟發抖。
「姜姒,你可願意?」他又問道,像夏夜的驚雷,兀然一聲問,嚇的她心神不寧。
「怎的,」他調笑着,一雙銳利的眸子卻寒光乍現,「肌膚之親,不曾記得了。」測試廣告2
第二十七章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