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開始在整支艦隊中蔓延。
一方面，他們仍然保有着當世最強海軍力量的驕傲，希望通過戰鬥力的碾壓讓對手知難而退；但另一方面，在對手沒有退卻的時候，他們又壓根不打算繼續施壓，只希望適可而止地終止行動，避免在不經意間就成為某次大事件的導火索。
作為指揮官，他是最先發現這種情緒、也是最先感受到這種情緒的危險性的人。
技術上沒有落後、作戰素養上沒有落後，但在戰鬥意志卻已經開始了崩塌，這往往就是一支軍隊戰鬥力下降的開端。
而如果任由這種勢頭發展下去，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戰鬥力的下跌會是極為可怕的。
他想不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因為對手那邊接連的技術突破？
這大概是個最可信的解釋，但問題是，對手的技術突破並沒有真正對這支艦隊威脅。
無論是電磁炮、艦載機、預警機、還是戰略轟炸機，其實都只不過是剛剛走下生產線，遠遠沒有達到大規模獵裝的程度，對對方實力的提升也極為有限。
更重要的是，除了國會一直認為是雞肋的電磁炮，其他的幾種裝備他們不僅有，還更加先進。
這樣的裝備對比，怎麼會打擊到己方的信心呢？
也許不是這個原因----也許是航母上的生活條件真的太差了？
是的，由於長時間的遠洋航行，無論哪一支航母編隊的生活都好不到哪裏去，食物供給固定、衛生條件變差，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聽過有基層士兵抱怨了。
在他們的口中，船上幾乎不可能找到一個可以安靜睡覺的地方，並且經常停電，沒有熱水，通風也不好，更要命的是，船體巨大的金屬結構放大了外面的溫度，讓人無法忍受。
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裏，各大航母編隊已經發生了十幾起自殺事件，但是，自己卻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極端的行為。
因為這些困難在自己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起碼他們不是住在散兵坑裏，不是嗎？
總指揮搖了搖頭，驅散腦子裏紛亂的念頭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我也知道你們不願意執行任務的原因，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們的是，這不僅僅是我們的一次例行反應動作，並且也是重要的、展示我們決心的方式。」
「在以往，我們每次與他們相遇時都表現出了極為激進的態度，而對方也會對這種態度做出回應。」
「我們一隻都是默契的對手，雙方都在扮演着一個固定的角色----也許大家都明白，哪怕是表現得再激進，也不會有任何真正的衝突發生，可是，我們就是必須演好這場戲。」
「這就像一場德州牌局，我們一直都在做bluff（虛張聲勢），現在如果突然示弱的話，哪怕我們手裏拿的是好牌，對方也會毫不猶豫的對我們加注的。」
「到時候我們能怎麼辦？show hand（梭哈）？你不會不知道在這種時候show hand是什麼結局吧？」
聽完他的話，聯隊指揮和艦長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同時意識到了自己的盲點。
沒錯，自己之所以不願意做出任何動作，本質上就是為了避免衝突，可自己忽略了，正是這種退縮，才更有可能造成更大的衝突。
而總指揮的方法看似激進，卻是真正的、在規則之內的、最能避免衝突的方式。
正如兩個持槍對峙的牛仔，要想維持和平的局面，最好的方式是，哪怕槍里沒有子彈，也要始終保持瞄準的姿勢。
想到這裏，艦載機聯隊指揮開口說道：
「好吧......你說的是對的。下達你的指令吧，我馬上通知艦載機聯隊準備。」
聽到他的回答，總指揮終於點了頭。
「那就按照慣例的操作執行，升空兩架大黃蜂----不要f35，不要掛載武器，不要打開機載雷達，我只要給他們壓力，不是要開戰，明白嗎？」
「明白！」
聯隊指揮向他敬了一個軍禮，隨後轉身走近指揮台開始下達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