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坐在馬車上,微微的顛簸讓她昏昏欲睡,眼皮已經萬分沉重的時候,她一個激靈就坐直了身子:韓琦好像就是妙玉她爹啊!
她還記得水鏡里映出的景象:有個婆子繪聲繪色地解釋妙玉帶髮修行,乃是因為體弱多病,用了多少替身皆不管用。
體弱就該在家調養,哪裏聽說出家就能求個身子安康了?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託詞,怎麼可能相信?
在賈敏的印象里,前世韓家便是跟錯了「貴人」,丟官破財,嫡系的牢獄之災樣樣都免不掉,之後一個龐大家族被趕出京城,落魄回鄉。
想來韓琦也是被家族拖累,在發覺不妙之前把女兒交託給某位世外高人。
想成全妙玉一家,實在不大容易,但也……大有可為。想想自己拼命積攢功德,老爺和兒女全都長命,那麼皇子奪嫡可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坎兒,早作準備才是正道。
就憑韓琦夫婦知道提早送女兒離家避禍,這家子的眼光和手段已經說得過去。
等自己這一胎穩了,賈敏心道:該請韓家太太帶女兒常來坐坐了。老爺和韓琦同鄉又同科,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親近理由了。
回到家裏,賈敏過了幾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舒心日子,薛家夫婦帶着一雙兒女前來拜訪。
薛家大老爺薛桓這回來也沒想着見面送禮,就能讓林海替他引薦大鹽商,進而能把買賣做成。薛桓是個難得的明白人,琢磨着奉承一二好生討些口信兒就很是心滿意足。
薛家能跟林海攀上關係,也是靠着繞了一圈的姻親,因此妻子兒女則是必須帶來,跟賈敏親厚一下……雙管齊下也許能有意外之喜呢。
話說林海對薛桓親近說不上,但還算客氣。與一個位子都不大穩固的皇商攀交情,對林海而言好處實在不多。若不是礙於親戚情面,他完全可以不見的。
林家數代單傳,偏偏每位單傳的子孫又都很爭氣,於是家裏一點都不缺錢。揚州多少財大氣粗的鹽商用金山銀山來利誘,都沒討得什麼便宜,更別提薛桓了。
不同於外書房裏丈夫的堅定,後宅廳堂之中高座的賈敏,看着下手的薛家母女二人,心情稍微有點複雜。
既然要積攢功德,那就得把心放平。
女兒前世的悽苦經歷,賈敏知道不能算在這母女倆身上——只要他們夫妻活着,女兒就沒人敢欺負。
她只是在猶豫要不要提點她們一下,可轉念一想此時她說了人家怕是也不當回事兒:她是內宅婦人嘛,言談間涉及朝政涉及丈夫的仕途,可真是太大膽太不賢惠了。
這可是她那好二嫂的調調。
眼前這個豐潤又明艷的小姑娘為了迎合二嫂,也得做出一副賢惠大度的模樣。其實這小姑娘的野心比誰都大。
只是商家女卻有一番凌雲壯志……這路可難走了。
賈敏笑了笑,「寶釵比我們黛玉大兩歲,小姐妹間正好說說話。我們黛玉……到底孤單了些。」說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句話就把寶釵打發到了女兒的院子,剩下她和薛家太太。薛太太可沒她姐姐心眼兒多,卻也知道~戲~肉來了,精神不免一震。
賈敏先問道:「王家哥哥可好?」
這可不是孩子都在那會兒,敷衍似的互道「你好我好大家好」了。薛家太太謹慎道:「我娘家二哥這些日子走了幾趟東宮。」
賈家王家和薛家三家比較親近,有個重要原因,就是大家同在太子麾下。而史家是唯一的例外,也是新君登基後金陵四大家族裏唯一一個更勝往昔的。
賈敏聞言便立即下了決心:咱們以後還是往來「淡如水」吧。
她口中卻道:「那可該恭喜啦。」
薛家太太的確俱有榮焉,只是孝敬也得更上一層樓,讓她有些~肉~疼。
想起丈夫有心送寶釵入東宮,她得跟賈敏結下份情誼——如今周邊親戚之中有資格入宮,又相對靠得住的誥命只有賈敏一個。
而且他們薛家還是商戶,女兒此時入宮只能參加小選,丈夫這會兒不惜大撒銀錢,也是想儘早謀得個官身。在引薦一事上,林海的手書絕對比賈王兩家更管事。
因此林家夫婦真是必須結交的人物。
姐姐說過她這小姑
第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