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方家姐姐也挺說得來。
「姐姐讀書讀到哪裏了?」
「剛讀了四書。妹妹呢?」
「我原先那位先生,也只教了四書。」
兩個小姑娘「盤道」的內容當晚便由黛玉身邊的大丫頭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林海和賈敏。
夫妻倆都笑:我兒,你也要科舉不成。
話說黛玉有了新先生,向來交好的妙玉和英蓮也都跟着「沾了點光」。
方解元原本只教導自己女兒和侄女,再加上三個姑娘,他教起來也不費力,而方家太太也暗自欣喜不已:黛玉不敢肖想,其他兩位姑娘可都是兒媳的上選。
黛玉他們都去讀書,只剩了個寶釵悶在家裏。
妙玉是縣令之女,父親官職不高也是正經的進士;英蓮的父親甄士隱也是舉人,這兩位小姑娘方解元一點都不介意順手教了,唯獨寶釵不行。
堂堂解元為了銀錢,不惜親自教導商家女,這名聲方愈可「受不起」:他終於也展現了一回「清高勁兒」。
寶釵悶悶不樂,這話在酒桌上讓薛蟠透給了賈珠知道。
賈珠對薛蟠和寶釵這對表弟表妹雖有回護照看之心,但也僅此而已了。不過賈珠也是暗中讚嘆了一回寶釵的心機,如今寶釵輕易見不到黛玉,便把主意打到了他這個表哥身上:希望他能替寶釵求個情。
什麼呀!若沒有姑父的推薦,他賈珠在京中也尋不到進士做老師。雖有岳父照看,但岳父的面子在京城並沒那麼金貴。
薛蟠剛剛讓母親從家裏放出來,於是半壇好酒下肚,說話越發不對勁兒,「我……得給那什麼解元點教訓,憑什麼……叫他有脾氣,爺也是有脾氣的!」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姨夫為個官身正使盡了渾身解數……你這是惹禍拖後腿毫不含糊啊。
賈珠倒也痛快,又要了一壇酒直接把薛蟠灌醉,親自帶人把這位表弟送回家裏。恰好姨夫薛桓在家,賈珠便把薛蟠的「豪言壯語」一一說給了姨夫。
薛蟠酒還沒沒醒,就讓父親一頓板子直接拍暈了過去。
薛家太太心疼得要命,卻不敢反駁自家老爺。她看過兒子再回房,臉上依舊掛着淚滴。
薛桓怒意不減,「慈母多敗兒!」
薛家太太垂淚委屈道:「老爺常年不在家,不過是我們娘仨相依為命。老爺要管教兒子,也得讓他知道錯在哪裏,何必問也不問便是一頓打。」心裏還有點埋怨外甥賈珠,怎麼也不提蟠兒瞞着點兒。
薛桓什麼都看在眼裏,妻子的不甘和不滿源於何處,他又怎麼瞧不出來?他陣陣胸悶不說,更是止不住的頹唐。
沉默良久,他才長嘆一聲:想管好兒子,先得說服了妻子。
於是他坐在妻子對面,耐住性子道,「蟠兒惹出了人命官司。英蓮那丫頭若是沒什麼來路,倒也罷了,誰知她竟是甄士隱的獨生女兒。賈雨村昔日受過甄家資助,判案時沒想着救出英蓮,還袒護咱們蟠兒。咱們家又把英蓮當做了丫頭教養……甄士隱這口氣不好出在咱們家身上,便只能落在賈雨村那兒。」
薛家太太低聲道:「這也太不……」轉念一想,不講理的是兒子薛蟠,於是改口道,「太蠻橫了。」
薛桓道:「這還是客氣的了。」想了想決定掰開揉碎仔細解釋一番,「賈雨村是林御史和二哥一起舉薦的。」
這個二哥說得便是連襟賈政,「賈雨村遭申飭,林御史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薛家太太嘀咕道:「這……太不講情面了。」
薛桓嘆道:「你啊。他不管賈雨村,必是賈雨村做了什麼讓林御史十分不快的事情。我瞧着林御史管着鹽政,卻跟太子不遠不近。」
太子縱然不大痛快,卻也不能對林海如何。賈赦與賈政那可是早早就投靠了太子……
「可憐林御史的心思都明擺着了,二哥卻還一廂情願地覺得大家都是親戚,該幫的都得伸把手。」薛桓下了個「重錘」,「不是我小瞧他,二哥若不靠着太子,官兒都做不成。林御史卻是……前途無量。」
薛家太太終於回過味兒來,「那咱們家呢?!老爺想跟誰更好些?!那畢竟是我姐夫,天生的親近。寶釵進宮,也能跟元春作伴……」
情
第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