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是強者,但還沒有最強。
想到這裏,他握了握刀。
回過神來的時候,陳朝忽然發現自己不遠處有個人。
那是個面色悲苦的中年僧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上面有許多補丁,想來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陳朝看着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便由此判定他來自鹿鳴寺。
大梁和鹿鳴寺的關係過去極好,是因為那位國師便出自此處,但最近好像又出了些問題,是陳朝在方外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感到有些擔心。
所以鹿鳴寺在對待大梁的態度上,最近變得很微妙。
平渡老僧雖說對陳朝的態度還不錯,但鹿鳴寺里還有個老和尚活着,他雖說不怎麼參與這個世上的事情,但關乎鹿鳴寺存亡的大事,只怕寺里很多人都會去聽他的意見。
基於這些種種,陳朝才覺得在這裏看到一個鹿鳴寺的僧人,覺得很奇怪。
那中年僧人注意到陳朝看向自己,主動雙手合十,輕聲道:「貧僧懸空,見過鎮守使大人。」
陳朝默默點頭回禮,倒也沒有傻乎乎去問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師不在寺中清修,到此處做什麼?」
陳朝看了眼前的中年僧人一眼,其實也明白,他既然能夠越過北境長城,那就說明將軍府那邊,已經查過他的身份了,而且認為沒有問題。
中年僧人倒也坦然,直白道:「貧僧的確不是為了來此和妖族廝殺的,只是想看看當初那一戰的戰場到底如何,想知道兩位代表着修行盡頭的強大存在到底有過什麼樣的較量。」
對於懸空僧人的直白,陳朝反倒是變得有些欣賞,他扭過頭看着眼前的僧人,微笑問道:「那大師看出什麼了?」
懸空僧人搖搖頭,輕聲道:「貧僧苦修這麼多年,不過堪堪來到了忘憂境界,別說比起這兩位帝君,就是鎮守使大人也比貧僧要厲害太多,貧僧雖說看了許久,卻始終沒能看出什麼門道。」
陳朝默然不語。
懸空僧人微笑道:「鎮守使大人境界玄妙,一身修為只怕也有些皇帝陛下的影子,加上血脈相連,只怕能看出的東西比貧僧還是要多很多,還望鎮守使大人不吝賜教。」
陳朝問道:「大師想知道什麼?」
懸空僧人問道:「鎮守使大人可看出了兩位帝君的勝負了嗎?」
如今妖帝在妖域坐鎮,大梁皇帝消失無蹤,很多人其實光看這個結局都能猜到只怕當初那場雙帝之戰,還是妖帝勝過了大梁皇帝,只是看是這麼看,猜也是這麼猜,答案卻還是需要證據。
陳朝看向懸空僧人,平靜道:「大師其實是想知道陛下的行蹤?」
懸空僧人看了陳朝一眼,嘆氣道:「當初陛下還在的時候,我們還真沒想過陛下不在了會如何,可陛下如今不在,妖族和大梁開戰,貧僧」
懸空僧人的話還沒說話,陳朝便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大師擔心什麼,只要本官還活着,天下總有大師清修之地。」
懸空僧人看了一眼陳朝,沒有說話,眼前的年輕武夫,其實真要說起來,也就三十不到,可一眨眼,好似整座天下便已經到了他的肩膀上。
這讓他們這些動輒便活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老東西如何不覺得汗顏?
懸空僧人輕聲道:「鎮守使大人辛苦,貧僧希望有朝一日能盡些綿薄之力。」
陳朝不以為意,鹿鳴寺那邊,一群和尚潛心修行,參禪悟道,想要讓他們離開寺廟,本就不容易,只怕只有真正神州陸沉的一日,這些和尚才會離開鹿鳴寺,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為時已晚。
天底下的事情,不是所有都可以等,就像是喜歡的女子這般,喜歡不告訴她,就這麼等着,再轉頭的時候,心上女子只怕身側便站了別的男子,再轉頭,女子說不定已經牽了個稚童了。
陳朝看了一眼天邊,搖頭道:「大師快走吧,再逗留片刻,只怕便很難走了。」
懸空僧人也在這個時候看了一眼遠處,只是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妖氣滾滾,很顯然,又要有大妖朝着這邊而來。
所針對的,自然是陳朝。
第八百二十七章 火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