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裏都有一桿秤,怎麼做,做了什麼,人人心裏都清楚。
甘姨感慨道:「這麼多的門門道道,看起來做官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陳朝看向甘姨,搖頭道:「不止是做官,別的事情也是這樣,就像是經營一座宗門,也不是境界高就行的,甘姨你做不了山主,焉知沒有此緣故在?」
甘姨擺手笑道:「我這老婆子的腦子本來就不好用,還要為這些事情操心,估摸沒幾年就該是滿頭白髮了。」
陳朝點頭笑道:「所以事情交給能做的人做,最好不過了。」
甘姨笑眯眯點頭,之前老山主退位,她其實威望足夠,想要成為新任山主是可以去爭一爭的,但她卻沒有這個心思,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離棠仙子,之前一共有多少人前往北境,都出自什麼宗門,你這邊能不能先給本官一個單子,之後本官也會發函給北境,詢問到底去了多少。」
陳朝心思縝密,許多事情一旦開了頭,就要做好做全,都不是一件小事。
離棠點頭,說道:「約莫有一百出頭,至於是什麼宗門出身,我這邊還要查探一番,大概半個月吧,到時候請月山就會告知神都。」
陳朝打趣笑道:「這麼點小事,還需要半個月?」
離棠輕聲笑道:「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要是把事情說死,誤了時間,難免鎮守使大人也會不高興,我聽說北邊軍中,這種事情,是要殺頭的。」
既然離棠這麼一說,陳朝倒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囑咐道:「儘快一些。」
離棠好奇道:「如今北境的局勢,就已經那麼微妙了?」
陳朝倒也不隱瞞什麼,只是說道:「倘若明日有軍報送到本官手裏,說妖族已經開始大舉攻城,本官都不會覺得意外。」
這一次妖族的決心之大,陳朝是知曉的。
之前寧平大將軍傳來的消息,在書信里用了一個詞彙,叫做前所未有。
大梁朝如今看來是欣欣向榮,但可以好比一座湖心島,一旦湖水上漲,一座湖心島都被淹沒,就哪管你在上面建造過什麼嘆為觀止的東西了。
離棠看向陳朝,眼神深邃。
陳朝注意到這位離山主的眼神,無奈道:「離棠仙子,怎麼真當這是最後一次跟本官見面了?本官雖說等到北境長城城破之日,就是本官死國之時,但本官可不覺得那北境長城就真的會破。」
「妖族雖強,我大梁也不是隨便揉捏的軟柿子。」
陳朝笑了笑,和妖族一戰,在意料之內,但可不是光等着挨打,要知道,謝南渡可是一直在想着北伐,徹底覆滅妖族的。
妖族之患,如同一直懸在人族頭頂的一柄利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落下來。
到了山門外,離棠拱手道:「那就祝願鎮守使大人大破妖族,親手提着妖帝的頭顱歸來揚名天下!」
陳朝扯了扯嘴角,一時間也不知道這離棠是真心這麼覺得,還是在說打趣言語。
不過跟這位離棠仙子告別之後,陳朝抓起賀良的衣領,提着便掠向長空,離開請月山。
兩個女子站在原地仰頭看去,離棠忍不住說道:「神人風采。」
甘姨打趣道:「山主,莫不是對這鎮守使有了些愛慕之心?要真是這樣,我可勸山主早日打消,世上的男子,有許多可以去喜歡,有些人,喜歡了,就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眼前這位,就是後者。」
離棠微笑道:「甘姨這話有道理。」
甘姨被勾起話頭,話匣子就沒關得上,「這位鎮守使大人不能喜歡的緣由,在於心太定,女子在他心中,或許分量一般,也或許很重,但很重,也就只有一人,既然已經喜歡了那位謝姑娘,就不會再喜歡第二個人了。」
離棠點點頭,這一點她明白,但她也還是丟下一句話,讓甘姨聽了有些無奈。
「只是這樣的男子,風采如此,天下又難以有第二個人如此,女子一看,魂牽夢繞不見得會有,但會記得很牢就是肯定的了,之後再見別的男子,自然比較,可這一比較,天底下還有旁人能比得上?既然比不上,那肯定就一直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