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一笑,不過那笑容比哭還難受。
宋斂說完這句話,便要起身走出去,不知道怎麼的,喉結聳動,他眼睛裏好像是有些沙子。
婦人看着他的背影,很快說道:「我等你。」
她堅定重複道:「我等你!」
宋斂頓了頓,沒有說話,很快便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陳朝仰起頭來,看着宋斂,有些好奇道:「就這麼快?」
宋斂皺眉道:「什麼話?」
陳朝挑眉道:「那不然怎麼說?你這是不是好好道別?就幾句話。」
他出來滿打滿算其實還不到一刻鐘。
宋斂懶得廢話,看了一眼院子裏掛着的那些衣裳,有些惱怒道:「能不能不要再洗衣服了!」
他這話不是對陳朝說的,但只有陳朝能聽到。
陳朝看着宋斂,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很快說道:「我會想辦法。」
宋斂微微點頭,沒有再廢話,很快便轉身離去。
陳朝站起身,朝着裏面招手道:「大姐,走了啊!」
婦人追了出來,看着陳朝,沉默半天,才輕聲道:「他不是普通人吧?」
陳朝看着婦人,沉默不語。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哪裏是尋常的人,沒有哪個衙門不過年不過節就一直發東西的,他肯定是極有來頭的人物。」
女子的心一向如此,哪裏是普通人隨便說幾句話就能夠糊弄的。
她們有自己的判斷。
陳朝說道:「某座衙門的主官,官職不小。」
既然到了這裏,他如今自然也不好去說些什麼。
據實交代。
婦人輕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陳朝看着她,笑道:「其實大姐,也不用怎麼擔心吧?」
婦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着陳朝問道:「你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陳朝苦笑道:「哪裏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宋大人的副手,如今他去北境,我暫時接過他的位子。」
婦人看着陳朝,有些如釋重負說道:「沒騙我?沒騙我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陳朝沉默片刻,到底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婦人笑着說道:「就像是你這個年紀就能做什麼一座衙門的主官,那定然是個什麼芝麻綠豆的小官。」
陳朝點頭附和,「大姐眼光毒辣。」
「他去北境殺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
婦人看着陳朝,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陳朝說道:「去了北邊,除去殺妖還能做什麼?」
陳朝欲言又止。
「所以我沒攔着他。」
婦人看着陳朝,沉默了片刻,問道:「他還會再回來嗎?」
陳朝問道:「既然這麼擔心他回不來,為什麼之前又不攔着呢?」
這是他有些好奇的事情,小聲道:「其實即便是不得不去的事情,你若是開口,說不定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對於宋大人來說,只怕會讓他改變的。」
「他既然是去北邊殺妖,我又怎麼會攔着他?」
婦人眼神堅定道:「那些妖吃了我們多少人,佔了我們多少地方?難道不該殺?」
陳朝看着婦人,沉默了很久,這樣的話其實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陌生的東西。
至少對於這個婦人來說,其實陳朝沒想過會在她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因為她不過是神都的一個尋常百姓,靠着給人洗衣服為生,可以說沒有遇到宋斂之前,她活得極為艱難,別說是讀書,就連別的什麼都是奢求,但是就是這樣生活在神都最底層,甚至是大梁朝最底層的百姓,都能說出這樣的話。
陳朝不知道前朝的百姓會不會有這些想法,但知道如果婦人會這麼想,那麼大梁朝還會有無數人會這樣想。
那麼如此來說,大梁朝和前朝不同的之處,其實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大梁是不同的。
陳朝想通了這個道理,笑了笑。
怪不得這麼可愛。
婦人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