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峒簫,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現在我的感覺是我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一個我完全不熟悉的世界的人。」
「那,我帶着你一起熟悉好嗎?看看上仙域的修士是如何的紙醉金迷。」峒簫道。
面對峒簫的溫情詢問,張瀟晗第一次說不出拒絕的話,她也是需要有人領着她了解上仙域,她還多多少少欠下峒簫的人情,身體內祭煉融合了他的不死之意,還有他的筋骨,因此道一聲謝就答應了。
峒簫先領着她去了客房,沒有進去,就站在門口,然後安排了一個女侍,張瀟晗只要對着傳音符說句,就會候在門口等候吩咐,然後領着梓冰去他的客房。
客房的木製大門是張瀟晗不熟悉的材質製作的,乳白色的大門上雕刻着花朵構築的陣法,確保住宿人的安全和不受打擾,進門之後先就是一個會客廳,哪怕是見過峒簫的會客廳了,張瀟晗還是很吃驚。
且不說會客廳的寬敞,也不說半個環形的落地大窗對着的花園的驚喜、牆壁上裝飾的掛毯精美、棚頂修士獵殺妖獸的壁畫栩栩如生,也不會說地毯的柔軟、顏色搭配得賞心悅目,單是落地窗前小圓桌上的茶具、環繞着圓桌上的靠椅,就足夠精緻,雕刻着繁複的裝飾花紋,看得出主人很為此費心,會客室正中還有一個稍大的桌子,上面是一套白色雕花瓷器——一打眼張瀟晗以為好像回到了前世的電視裏,忽然記得這仿佛就是她在前世某個電視裏看到的場景。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記得這麼全的,峒簫竟然將她記憶深處的東西全都窺視了,在當初的那個陰河之下,也是,那時候的峒簫雖然只是一滴包裹着元神的精血,卻在數十萬年的時間裏修煉神識,她那時不過是一個普通修士。
難怪峒簫居住在她頭上的髮簪里,少有說什麼,只要開口,都是她不會反駁的,他是那麼了解她,比她都了解自己。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至少沒有討厭,張瀟晗走到落地窗前,悠閒地坐下,心念微動,就看到瓷器茶壺內碧綠的茶水,她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恍惚不是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裏。
如果就過這樣的生活,遠離紛爭,紙醉金迷,也是不錯的。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里,張瀟晗就警覺起來,她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她怎麼敢有這樣的想法呢?她毫不懷疑如果她將不死之意還給峒簫之後,只要她要求,峒簫一定能將她當做溫室里的花朵養起來的,但她能嗎?她還是剛剛穿越過來只想在仙農洞府里避世的張瀟晗嗎?
哪怕她厭倦了紛爭,可靈魂被抓到這個世界裏,被天意一路窺視到至今,天意會放任她如此安和一生嗎?
雖然心內警醒,張瀟晗還是悠然地坐在窗前,一邊欣賞花園的美景,一邊慢慢續了一杯靈茶,足足一刻鐘之後,才離開大會客室。
會客室的外邊有一個小走廊,其中一個進門是起居室——這個房間也是張瀟晗猜出來的,畢竟是習慣洞府的修士,對起居室的用途不是很習慣,起居室的裏面就是臥室了,落地窗、掛毯、壁畫、擺設樣樣齊全,大床上的床上用品刺繡精美,竟然還在床頭有一個壁燈,張瀟晗好奇地試了一下,只要觸碰,就有柔和的光線透漏出來。
臥室的另外一個門內,是浴室,裏面所有張瀟晗能想像出來的東西全都有,哪怕張瀟晗早就脫離了凡人的生活,早就習慣了給自己施加一個清潔法術,看到這些東西,怎麼能不出現熟悉的感覺,久違的記憶流水般在腦海里流淌。
無需刻意強調,張瀟晗也知道這裏是峒簫專門為她準備的,沒有人在她之前住過這個客房,如果這樣的臥室也可以叫做客房的話。
她沒有再看其它的房間,還是坐在落地窗前的小靠椅上,這只是一個客房,在峒簫府邸內的,他為她準備的半島住處又會是什麼樣子?峒簫為何要這麼做?
誠然,以他奪舍的這個身體在上仙域的地位,這麼做不是很麻煩,但他們彼此都是修士,至少在這一次相見之前就是普通修士。峒簫當然可以預見到他們的再次相遇,當然知道他能收回她擁有的屬於他的東西,但這麼做,為的是什麼?
峒簫了解她至深,可她竟然只了解峒簫的一點點皮毛,這種被人看得透徹而自己完全不了解別人的感覺很是奇怪,她該憤怒的,至少也要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