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也沒多問,跟着侍衛離開。
......
府衙,客舍內。
孟勝帶着弟子從外面體察民情回來。
知道災民的具體情況後。
他對蘇長歌大為讚揚。
這麼多年,他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見過災難來臨後百姓的樣貌。
整日渾渾噩噩,眼神空洞,靠官府施捨的一點米湯硬撐,餓極了會去啃樹皮,吃泥土,甚至趁夜偷別人家小孩...
在那種情況下。
那群餓瘋了的災民們與其說是人,但實際上跟禽獸沒什麼兩樣。
而即便是輕災也好不到哪去。
一些貧苦人家,為了口吃的賣兒賣女,小孩跟牲畜一樣,被牙人用繩子綁着拴住棚內,論斤稱,賣給人家當奴婢,任人打罵。
那些賣不出去的。
下場更悽慘...
可以說,災民們一切身而為人的尊嚴、羞恥、道德都被扒了乾淨。
孟勝當初就被父母賣到牙人手上。
不過他運氣好,遇到了一名墨者,將他贖下來,並傳授他武道。
這也是孟勝數十年如一日,矢志不渝堅守墨義的原因,他不想看到有人跟自己一樣,生而為人,卻被當牲畜牛馬對待。
但可惜,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每次災難降臨,這種情況都會發生,墨者只能治標,沒辦法治本。
而在蘇長歌治下的江南。
孟勝卻沒有看到賣兒賣女、夫鬻其妻的慘事,並且更為重要的是。
災民們眼中不再空洞,幾乎每個人都炯炯有神,因為他們不是靠人施捨活着,而是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活了下來。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尊嚴。
就好像一個被人施捨豢養,坐在路邊等吃的,跟一個自力更生的人。
後者雖然付出勞力。
但每一口吃的都是心安理得,得到了生而為人的尊重、
前者渾渾噩噩。
不知為何而生,不知為何而死。
倘若有人心甘情願當前者。
孟勝也無話可說。
只不過這種人在墨者看來,死亦不足惜,只知吃喝,活着跟死了沒區別。
「以工代賑,真乃世之良政。」
看着災民們住進他們自己搭建的房屋內,孟勝不由發出感慨。
隨後,他與弟子告別。
走進房內。
剛想吹滅蠟燭就此睡下。
但突然想起什麼,從行囊中拿出蘇長歌送的書冊。
雖然覺得上面沒啥內容。
可墨者重諾守信,既然答應了要看,那自然會看一眼,就一眼。
「天工開物。」
「白瞎了怎麼好名字。」
看着書名,孟勝搖了搖頭,而後隨手翻開一頁看起。
「乃杼柚遍天下,而得見花機之巧者,能幾人哉?學者童而習之字義,而終身不見其形象,豈非缺憾也。先列飼蠶之法,以知絲源之所自。」
織機遍佈天下。
但真正見過其巧妙的又能有多少呢?
學者從小就知道織機含義,卻終身都沒見過形象,這難道不是缺憾嗎?
現在先講講養蠶之法。
知道絲從何處來。
看到這,孟勝點了點頭,這編纂者還算有點功底,介紹挺吸引人的。
隨後,他翻開下一頁,一張織機的圖畫紙躍然於紙上,旁邊還有文字注釋,介紹如何製作,如何使用,做工原理等等。
霎時間。
孟勝完全被書上的圖紙和內容吸引進去,完全挪不開眼。
一頁一頁不停翻看着。
有時皺眉。
有時驚嘆。
有時忍不住拍案叫絕。
「原來還能用這種方法榨油,老夫怎麼沒想到呢?」
看到書上食油的製取方法,孟勝兩眼放光,口中不由發出感嘆,「神書!千古神書!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