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見到梁奔浪這個老頭,陸寒江就在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難怪燕風雲當了這麼多年的丐幫豪俠,到頭來還是個副幫主。
有他燕風雲在,可保丐幫威名長盛不衰,可有這老兒在,絕對能保丐幫橫行江湖,百無忌憚。
雖說在江湖混了也有近十年了,但陸寒江真正見過的頂尖高手卻非常稀少,粗略算來,似乎也只有孟淵,靈空,還有就是面前這梁奔浪。
孟老爺子一天到晚就是坐衙門裏喝茶,相處久了,陸寒江根本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什麼高手的氣息,最多也就是聽聽他隨口一提當年的故事。
而靈空方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了出家人的緣故,在南少林之時,陸寒江從他身上也未曾感到什麼強者的氣勢。
可這位梁幫主,該說不愧是降龍十八掌造就的江湖高手嗎,這老頭看上去一副醉醺醺,沒睡醒的樣子,實則卻是渾身都散發着令人生畏的威勢。
那驚鴻一現的出手,讓陸寒江感覺這就是一柄時刻都保持鋒利的寶劍,武功越是高深,就越能感覺到這老頭的強悍。
在這年輕人暗自打量着梁奔浪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對方,以他數十年的老辣眼光,竟是看不出這人的深淺,如同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
要知道上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還是玄天教教主......這就非常可怕了。
「後生可畏啊,」梁奔浪感慨道,他的目光微凝,身上的醉意散了些:「是老頭子孤陋寡聞了,竟不知江湖上何時出了你這等人物。」
「前輩謬讚了。」
陸寒江說得含糊,見採薇面露疑惑,他解釋道:「在下為人謹慎了些,又和姑娘初次相識,所以隱瞞了會些武功的事,還望莫要怪罪才好。」
採薇搖搖頭,理解地道:「江湖險惡,陸公子所為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在下也就在身法上小有成就罷了,若是與人拳腳相搏反而占不到什麼便宜。」
隨口提了句後,陸寒江看向那梁奔浪道:「那位玲瓏姑娘輕功一般,前輩為何不追?」
「為何要追?」
梁奔浪咕嘟咕嘟地豪飲一口,抹了把嘴道:「老頭子既然來說和,把她捉回來豈不是有失偏頗。」
陸寒江一挑眉頭,問道:「前輩不信她是魔道之人?」
「老頭子年紀雖大,但眼神還算不錯,雪華宮的霜雪天心訣哪裏認不出來。」梁奔浪道。
「既然前輩知道她是魔道妖女,為何還放她離開,竟不知丐幫何時改換了門庭,要和魔道做鄰居了不成?」陸寒江的話中似有幾分譏諷。
「小子,莫要用話來激老頭子,這招不好使。」
梁奔浪軟硬不吃,他打了個長長的酒嗝:「誰說魔道上就沒有好人了,誰又說正道就沒有壞人了,老頭子看那姑娘就不是無藥可救嘛,小子,江湖正魔不是嘴上說的,是正是魔,看的是這裏。」
說着,老頭子拿拳頭輕輕砸了砸自己的胸口。
陸寒江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敢問前輩,偷盜他人之物是否為惡?又算不算得魔呢?」
「偷盜自然是惡。」
梁奔浪先是點頭,然後又反問道:「但以左道邪術逼迫他人就範,難道就是善?難道就是正道所為?」
陸寒江感到有些好笑,他道:「前輩這是想要和在下論一論何為善惡嗎?沒想到幫主大人一把年紀了,還有這份閒心。」
「少拿你那酸語挖苦老頭子,既然看見了,老頭子自然不能不管。」
梁奔浪一點沒有前輩的架子,耍起無賴來是一點不輸那些地頭潑皮:「那魔道丫頭不是這苗疆姑娘的對手,若是留下來恐她性命難保,剛剛老頭子若是攔了,豈不是害了她一條性命。」
陸寒江聽得是一陣無語,這都什麼歪理,簡直比他胡謅出來忽悠商蘿那丫頭的都離譜。
單從這些話里,陸寒江就大概明白了這丐幫幫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和他教給商蘿不在乎手段,只看重結果的做法完全相反,這老兒對過程和手段極為看重,反倒一廂情願地去認為結果就是善有善報。
好心辦壞事的例子屢見不鮮,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