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法律保護吧。」
卡維:???
他沒明白對方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是什麼意思,只能懷着疑惑繼續說道:「只要有了新藥專利,搞定製作生產流水線,收入絕不會少。」
拉斯洛沒有接話,而是在接下去的半小時裏,語重心長地給他說了一個來自大洋彼岸美國的故事。
20年前,有這樣一種藥物被人發現可以用於治療病人,發現者和卡維一樣,都是外科診所里的助手。
他為了證明藥物切實可用,特地進入哈佛醫學院跟隨導師學習醫術和藥理,終於找到了藥物使用的可能性。在隨後一次現場展示中,發現者向觀眾們展現了藥物的實際效果,大獲成功。
所有人都相信藥物的療效,但在申請專利的時候卻發生了諸多意外。【3】
「知道都是些什麼意外麼?」拉斯洛試探着問道。
「有人和他搶專利所有權?」
「你確實聰明,第一個搶專利的就是他在哈佛醫院的導師。」拉斯洛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二個就是他在發現藥物時的一位醫生朋友。」
「......難道還有第三個?」
「是啊,有第三個,第三個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來就說藥是他之前就已經發現的,四個人對簿公堂。」
拉斯洛繼續說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不懷疑你的專業能力,因為我不懂,但我懷疑你申請專利的能力,因為這個我懂。要知道那是美國,專利法案已經施行了半個多世紀了,這款藥物的專利依然沒有答案。」
卡維
專利對於普通醫生來說有些距離,平時也不怎麼接觸。但對於像他這樣一直在一線奮鬥的外科醫生而言,手術也有專利。不僅僅是手術方法,還有許多圍繞新方法的改良手術器械,這些都可以獲得專利。
所以卡維很清楚藥品專利需要的是什麼。
而他和那位發現者的區別就是,在別人還站在起跑線上的時候,卡維早就已經在終點線前等着了:「拉斯洛先生無需擔心,我能保證藥物的創造性、實用性,甚至還能保證它的唯一性。」
「你能保證唯一?」
「藥品專利保護的就是唯一。」
拉斯洛能看出卡維沒在騙人,但他的理性告訴自己,一個17歲孩子根本沒辦法在精通外科手術的同時又精通藥劑調配。
關鍵他還是個根本沒接受過多少教育的平民。
「你要知道,專利申請前需要準備許多材料,包括藥物製備、實驗方案、實驗結果和所有數據,最後還有相關的論文材料。」拉斯洛問道,「你確定你能寫?」
「沒問題。」
「你會拉丁文?」
「會。」
「誰教你的?」
「我父親。」
「這太不可思議了......」拉斯洛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嘆了口氣,「我之前認識一位匈牙利醫生,就是因為對拉丁文的熟練度不夠又不會奧地利德語,所以一直沒辦法發表自己的觀點。」
「就和丟失了手術刀的外科醫生一樣。」
拉斯洛看着卡維,神色有些凝重:「他脾氣古怪,不過你和他應該能成為不錯的朋友,因為他也經常提醒我要洗手。」
「哦?」卡維來了興趣,「他叫什麼名字?我或許聽說過。」
「塞麥爾維斯。」【4】
卡維確實聽說過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因為他對醫療歷史沒多少興趣:「他在哪家醫院工作?以後要是有機會的話,我說不定能去拜訪他。」
「匈牙利的森特羅庫斯醫院。」
「嗯,我記下了,如果有空的話......」
「這是現在的,如果說兩年前的話,他在市立總醫院工作。」
「市立......Vienna的市立總醫院?」
「對。」拉斯洛點點頭,最後補充道,「他是名婦產科醫生。」
......
卡維收了地契,聽說房子還需要一些過戶環節,得等兩天才能交到他的手裏。
而藥廠的事兒只是他心血來潮的一個提議,卡維的自信也給拉斯洛帶去了些興趣,但離實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至少他需要把實驗數據和相關的論文準備妥當,等得到藥物專利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說到底,這對拉斯洛來說只是一筆小生意,但對卡維來說確實非常重要的一步。
卡維坐在回醫院的馬車上,腦海里想的都是那位塞麥爾維斯醫生的事兒。
直到拉斯洛點明了他的婦產科專業,他才想起這位醫生的事跡。年輕時剛學習外科的時候老師還提過一句,但沒細說,現在看來,市立總醫院產科病房的爛攤子就是他走之後才出現的。
也許是卡維來自21世紀,對於19世紀醫學的混亂程度有不少了解,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他並沒有像塞麥爾維斯那樣,因為洗手這件事和所有醫生做對,痛斥他們的行為等同於殺人。
因為他知道,當時的醫生就是在殺人,點穿會讓他們破防,自己寡不敵眾,到最後破防的就是自己了。
塞麥爾維斯的遭遇就是個絕佳的例子,即使他是對的,也沒人接受。這些醫生早就掉進了拯救全人類的甜蜜陷阱里,茂盛的自尊心讓他們無視了眼皮子底下的錯誤。
而破局的方法不能靠嘴皮子,得用實驗數據說話。
「卡維先生,醫院馬上就到了。」
這時窗外傳來了馬車車夫的聲音,卡維嗯了一聲,拉開車窗向外看去。驕陽下市立總醫院門口車水馬龍,時不時就能看見有病人和家屬進出其中。
他的視線慢慢集中在了醫院門口,那兒站了好些人,身穿着墨綠色的工作衣,腳邊放着好幾個籠子。
「實驗材料到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57.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