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屬下在高升樓準備了席面……」
「不用了,鍾統領,記得把城衛人員兵備都報上來,日後這巴陵主防務,還須仔細一些,不要誤了朝廷大事。」
顧元芳沉着臉吩咐了一句,再不多話,拉上轎簾,車隊啟動。
竟是把出城迎接的一眾人等,全都拋在了後面。
「是,此事當然。」
鍾鐵岩沒什麼脾氣,隨口應道。
人家是上官,說什麼都是對的,犯不着當面強犟嘴,不過,這練兵之事,縣令雖然能夠過問,總的來說,還是要聽縣尉的。
心想這位縣太爺,很可能出身很是不凡,或者是世家出身,因此,能在巴陵出事之後,立即補缺。
從先前城門口所見一幕來看,這人應該是知道一些巴陵的事情,卻不見得清楚其中細節,竟然把巴陵真的當做自家囊中之物,處處拿大,恐怕不太好。
不過,這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把今日之事報給張大人知道即可,專心練兵,專心防務討賊,其他什麼都不用去管。
鍾鐵岩猜得沒錯,顧元芳出自江左顧家,家中財雄勢大,在朝中也有奧援。
顧家子弟官踞高位雖然沒有,但是,做到四品、五品官職的,卻也有幾個,算是實力家族。
這次能得到外放實缺的機會,還是因為顧家在天策府的關係,得到消息,早早的進行謀劃。
岳州五縣土壤肥沃,民風淳樸,算是繁華所在,雖說近年來,鬧起了妖魔。
但如今中原各州各縣,哪個縣境不鬧一些妖魔鬼怪的,這些詭怪奇談之類的,也招惹不到文官身上來。
有天策府監察天下妖魔,更有着各州官兵往來搜殺,他是不怎麼擔心的。
總的來說,顧元芳能得到這個機會,還是很滿意的。
唯一有些不滿意的地方,就是與顧家交好的那位滅魔校尉,直言任巴陵縣令一職,千萬記得不要與那縣尉張百齡為敵,只是做個太平縣令即可。
保管有他的好處。
聽到這話,顧元芳就不服了。
他苦讀比書十餘年,在長安投書掛靠,任人驅策,又十年。
好不容易成為一方父母,去了下縣還要看縣尉臉色不成,什麼叫太平縣令,這是說得好聽。
其實就是叫他不要管事,不要爭權,只是老老實實的蕭規曹隨,不要自作主張。
那這還是縣令嗎?
不如說是去當縣慰的屬官。
事後再想一想,顧元芳就明白了。
也許,這些天策府每天與妖魔作對,打打殺殺的,腦子全都練成了肌肉,完全不懂是朝廷大義是什麼?更或許是巴陵縣尉張百齡,有着什麼背景。
但無論如何,就算對方兼了降妖校尉的武職,他在巴陵縣中,擔任校尉,是為八品官身。
同一體制之中,再怎麼說,也是低上縣尊一頭的。
一縣之內,以文統武,乃是慣例。
如果這張百齡不識趣,自己一張文書奉上朝廷,他這官也當不穩當不是。
直接掀了他的頂戴。
顧元芳心裏想着,如今自己為官一方,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正意氣昂揚,恨不得馬上投入到自己第一次為官的生活當中去。
只要能做些功績出來,再升遷州府,以後,顧家二房崛起之日,也就不遠了。
首先必須要做到的是,與州府上官搞好關係,每年得多多積累錢財,多多打點。
至於,底下百姓到底如何,其實不太重要。
想着同年聚會之時,那些青雲直上先達者傳授的為官知識,顧元芳會心一笑,掀開簾幕,看向街道,就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是我的子民。」
他仿佛看到了一大片行走的「政績」。
聽說岳州地界,並沒有什麼刁民,很好管理,一但出現問題,抓幾個,殺幾個,就全都老實了,造反的那是一個也沒有。
這的確是個肥缺。
正想到得意處。
顧元芳耳中就聽到了很不和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