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村落之人。後來野女真人圍攻商隊駐地,殺傷多人,奧屯馬和尚可謂禍首。
但紇石烈桓端沒把這當回事,李雲在遼東,眼下只想做生意賺好處,除此之外,也不能太過苛求。那麼,奧屯馬和尚來便來了,他既緊緊盯着,李雲便辛苦些,往東面去。
結果,一行人在貴德州的山間溝谷艱難跋涉半日,還沒走出二十里,一輛大車的輪轂陷入溝壑,當場綻裂。
李雲等人試着修補,想了好些辦法,最後全都失敗。無奈之下,他只有帶人抓緊卸貨,把這輛大車上的物資分散到其它車輛。
那些物資裏頭,頗有些精細的,可不能隨便一扔完事兒。許多件都需要按重量、按大小重新權衡,有時候擺放綑紮過了不合適,還得解下來重新安排。
這活可不輕鬆,一行人忙活了小半個時辰,人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可又不能脫衣服扇風……這山間遍佈蚊虻,振翅之聲如雷,眾人趕路的時候,莫不重裳披衣的,衣服一脫下來,怕不得血都被吸乾!
又是熱,又是累,心裏又煩躁,好幾人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了。偏偏那奧屯馬和尚帶着幾名騎兵,優哉游哉四處閒逛,有時候還看着商隊中人忙活,露出嘲笑表情。
如今的定海軍,算得山東地界一支強軍,將士們自家盤算,總覺得也足能稱得上天下強軍。可這東北地方的女真人,大都粗鹵凶暴,還眼界甚狹,宛如井底之蛙,看眾人的眼光,便總有那麼一點蔑視。
此前想着調度馬匹、賺取財貨的大事,眾人忍也就忍一忍,姑且由得此人張狂,這會兒看他還這副倨傲樣子,將士們心中的不滿頓時難以壓抑。
有個年輕士卒自恃站得遠些,又隔着一輛裝滿物資的大車,便虛張雙手,做了個偷偷拉弓射箭的動作。隨即手掌一分,口中吹了聲哨,模擬箭簇破空而飛,把那個女真人千戶射死。
這個動作有點滑稽,包括李雲在內,眾人都笑。
李雲笑着擺手:「行了,行了,做做樣子,別當真。」
那年輕士卒有些得意,口哨便吹得格外脆些。
可誰也沒想到,他的哨聲尚自餘音裊裊,空氣中當真爆發出了箭矢划過空氣的劇烈呼嘯!
「趴下!避箭!」王歹兒高喊一聲,兩手一邊按着李雲,一邊按着阿多,將他們兩人往車底下一推。
而就在王歹兒面前,奧屯馬和尚忽然頭一沉,身子歪斜着栽倒在馬鞍上。只見他後頸中中了一箭,箭頭直貫入腦。奧屯馬和尚嘴角鮮血涌流,手腳微微抽搐兩下,便即氣絕。
與此同時,奧屯馬和尚隨行的幾名騎兵更慘。他們幾乎人人都中了十七八箭,便如憑空長出了噴血的刺蝟,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許久,慢慢滾落地面。
當他們倒地的時候,上百人的腳步聲轟然響起,這幾名騎兵身處的高坡後頭,有好幾排的弓箭手現出身形,人人拈弓搭箭,居高臨下地對着車隊。
李雲掙了掙,從車底下站直身體,喝問:「來者何人?」
弓手隊列里轉出一名武官:「山東宣撫使的部下到了遼東,卻刻意避開遼東宣撫使,這可不是作客的禮數。遼東宣撫使蒲鮮萬奴帳下都統蒲鮮按出,特意在此迎候貴客,請客人去往咸平府一行。」
「原來是蒲鮮宣使的部下?失敬了!」李雲臉色不變:「我們急着要去往上京,可否回程再拜見蒲鮮宣使?」
「不行。」那人微微躬身。
「為什麼?」
「好教李判官得知,三天之前,契丹軍耶律留哥興兵十萬,四出攻掠,將與各地諸軍廝殺死戰。契丹軍的前部已到了瀋州,隨時會繼續東進,截斷晦發川的航道。為了各位的安全,還請與我同往咸平府暫避,否則,恐怕會生出不忍言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