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借着方點心之機,湊上前去,大着膽子插了嘴道:「喲,這不是上回薛大爺留下里的書麼,前兒收拾起來要送過去,卻是忘了,可巧今兒讓二爺找了出來,又得小世子您瞧了。回頭薛大爺知道,也不知該怎麼高興呢。」
賈寶玉如聞天音一般,立刻接道:「正是呢,薛哥哥找我要書,我還道是什麼緣故,原是這樣,我也被蒙住了。茗煙,下回再有這樣粗心的,看我不狠狠罰你。」
茗煙忙應了,又諂媚望着小世子。
小世子臉上鬆緩了些,把書抓緊了:「原是這樣,這書寶玉不曾看過了?」
「不曾讀過。」賈寶玉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小世子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卻見茗煙神色詭異地瞅着自己,心裏便犯疑。
「你這小子,總看着我作甚?」
茗煙頭一縮,看了賈寶玉一眼,心裏一橫,道:「我聽薛大爺說落了好多本書,既然今而想起來了,不如一起找出來送過去。二爺那兒的好書,大爺還說要借幾本回去看呢。」
賈寶玉臉色又白,急忙道:「胡說什麼,我哪兒有甚好書給他瞧。」
小世子倒疑上了,不耐道:「寶玉,既然有好書,何不給我瞧瞧,可見你待我好,不比對那薛公子的。」
賈寶玉大急,只拿眼剜茗煙。
茗煙心裏怕,卻又橫生一股膽氣,心裏想着,若這回押寶得准,回頭還不知寶玉要怎麼謝我呢。「二爺忘了也是有的,就在書櫥裏邊,我與你找出來。」
說着便熟練地自書櫥角落裏掏摸出一疊的書,封皮都是新的,說甚經、論之類,小世子翻開細看了幾行,看着看着便入勝了,足足翻了好幾頁,方贊道:「妙文,妙文。」
又對賈寶玉笑道:「好兄弟,有這樣好的書也藏着不給我瞧,虧得我今兒遇上了,否則可不遺憾?」
賈寶玉見茗煙拿出的乃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又聽小世子高興而贊,心裏便欣然想道:還是茗煙膽色好,若不如此,我也找不着這樣一個知己。
當下好意奉承,兩人便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品評起來。
小世子告辭之時,神色還帶着不舍之意,賈寶玉巴不得把他留下來與自己再探討書中精髓,口中便邀請他明日再來。小世子欣然答應。
回頭賈寶玉不免被茗煙順了好些好玩意兒,又許了他些銀子、點心才得他滿意而歸。自此小世子日日上門,茗煙的膽子越大,不僅到處掏摸這些話本,還一次次加大尺度,把那艷書也搬了出來。
小世子與賈寶玉已經混得爛熟,也不遮着掩着,大大方方地看將起來。說來兩人都是年少氣盛之時,又日日耳鬢廝磨,受此刺激,當下也不顧禮教口舌相就,手股相疊了幾回。
有茗煙望風,這般過了一二十日,竟是無人知曉。小世子這般異常,豈能瞞得過義忠王府,只是王府對於交結賈府也是樂意為之,故意不加干涉罷了。而賈母等人察覺出異常之時,小世子與賈寶玉已經好得如膠似漆,難捨難分了。
賈母、賈政一干人等心中焦急,這樣下去,賈府豈不是與義忠王府死死捆綁在一起,這與元春的意願可千差萬遠了。這日聽聞小世子又去瞧寶玉了,賈政便故作不經意前來書房。他要知曉小世子為何如此看得起寶玉。來的路上,他一面為賈寶玉能得小世子青眼而得意驕傲,一面又為宮中形勢而不安,如此矛盾之下,便到了書房門外。
外廳里一個伺候茶水的人也無,湊近了便聽得角落裏傳來調笑之聲,賈政心裏一跳,眉毛倒豎起來。他循聲而去,只見角落裏邊赤條條兩條白肉滾在一起,上頭那個呼哧用力的不是賈寶玉的貼身小廝茗煙又是誰?
咿呀之聲不堪入耳,交融之處不堪入目,把個賈政氣得倒噎一口氣,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茗煙下頭那個丫鬟眼光掃過,嚇得臉色發白,直翻白眼。
茗煙以為得趣,勿自笑鬧不堪,笑了一會,也覺氣氛不對,轉臉一瞧,嚇得金剛杵也軟如毛毛蟲。賈政一腳踹過去,塞住他的嘴,恨聲道:「敢出一聲兒,我叫你明日便再不得出氣兒。」說罷,厭惡地不想再瞧他一眼,抖袖入內室。
轉過隔廳,賈政刻意放輕了腳步,心內震驚至極。那隱隱傳出來的聲音,雖然不甚真切,但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