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尉舉起雙手,這才發現自己帶着的手腳鐐銬和枷鎖猶如甲冑穿在他的身上,淡色的靈陣吸收着他的法力,構成完美的迴路。
說話的人身着赤色道袍正站在巨大的香爐前,將供香點燃,捻印法念動着聽不清的口訣。
楚歌眉目一沉,他的記憶停留在接赤玄那招的時候,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以為自己能清醒,實際卻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沒死。
但是現在也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
楚歌倒也不覺得緊張,反而端起桌案上淺的不見什麼顏色的茶碗,喝了一口頓時皺眉道:「堂堂道基大修士難道就不捨得多放兩片茶葉?」
赤玄掐指算了算茶葉的價格,這才說道:「茶葉又漲了三十文,校尉還是將就喝喝吧。」
「閣下該是不缺這三十文的吧。」
「缺,很缺,沒錢、沒糧,也快沒命了。」
赤玄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他也知道自己吝嗇,但是三十文對於尋常百姓而言確實很多,沒必要用在這樣的面子上。
楚歌不多問,仰頭將茶碗中的茶水一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問道:「我那兩個旗官怎麼樣了?」
「那位叫明揚的旗官現在還沒醒,貧道安排了人看顧他。」
「另一位……」赤玄頓了一下,那個身具魔功的修士已被魔君搜魂,可惜的是依舊沒有從對方的腦子中搜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現在黃慈依舊在牢中昏迷着。
魔君說對方醒來可能有一兩成的概率變成傻子。識海和修士的腦子都很脆弱,哪怕以他的修為也不敢說完全保證對方不受影響。
正當赤玄細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楚歌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並不關心黃慈的處境和下場,要不是因為身處衙門之中,說不得他會率先動手。
因此說到這裏也就達到楚歌的目的了。
赤玄給石像上香的細節很繁瑣,就好似根本不是在為道觀泥塑上香,而是澆灌什麼需要謹慎對待的奇物。
在這樣的空擋下,楚歌打量起四周。
這是一方巨大的道觀,很難想像在這樣的地方擁有這麼大的道觀,上下兩邊至少三丈,顯得穹頂和地面十分的廣闊。
內部供奉着一尊身着長袍的赤發泥塑。
那石像的面容看起來是英俊的,只是平添幾分冷冽和睥睨,淡漠的雙眼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俯瞰人間。
最奇特的是那雙自額角生長出來的角,竟然縈繞着赤黃色的光芒。
在楚歌注視泥塑的時候,那高大的石像眼珠似乎動了動,從他的身上掠過去。頓時讓楚校尉一陣惡寒,脊背涼意衝上後腦。
神色震驚的看着高大的香火像,眼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他沒想到能見到這麼大的一座道觀,甚至還能在道觀之中見到這麼一尊巨大的邪神。沉默半響,楚歌才開口說道:「這到底祭拜的是什麼?」
赤玄看了楚歌一眼,隨後直面面前的香火泥塑,笑了兩聲並沒有回答楚歌的話,他當然知道自己祭拜的到底是什麼。
雖然是以魔君的模樣塑造的,但是眼前的香火泥塑並不是塗山君,反而像是一種另類的香火神軀。
他並不是死的,而是活的。
赤玄忙活許久終於將積攢的供香都供奉上去,香火神軀緩慢的呼吸着,裊裊煙雲順着他的口鼻湧入,充盈着他的身軀。
「活的。」
楚歌已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驚訝,只覺得面前的東西顛覆了他的想像。他聽說過赤天會,卻沒想到道觀內藏着這麼一個活着的野神。
幡內塗山君推演着香火神軀的術式,其實他使用的只是香火神軀的凝聚辦法,只不過在此基礎上融合了養邪的理念。
也確實能說眼前的香火神軀是一隻活着的邪物,只不過是軀體活着而已,邪物的意識還是以赤玄的陰神神識為主導。
那縷分化出來的神念足以鎮壓現在的香火神軀。
只等慢慢的吸收信徒的香火願力,就能將這尊被塗山君以養邪方法鑄造的神軀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