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我們也坐三輪過去吧。」周至對江舒意說道。
江舒意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周至又招了一輛三輪,兩人上了車,朝着糖酒公司宿舍開去。
夾川很小,很保守,現在兩人同坐一輛三輪,雖然規規矩矩,可已經是最大的出格了。
江舒意把頭低下,有點害怕被人認出來,也不想想大熱天的下午兩點過,除了趕路的人誰會願意上街。
「舒意你緊張啥?你這樣子更招人懷疑,你把頭抬起來。」
「我不。」聲音很小,幾乎淹沒在馬達聲里。
「嘿!肘子回來了?!」江舒意怕什麼就來什麼,車外頭的街面居然響起了和周至打招呼的聲音。
「亭子!和曉宇玩球呢?」三輪車速度不快,周至還有時間和街邊枱球廳那兒站着的倆人打招呼。
「下來抽兩桿?」華廷身前立着枱球杆子,用手中的chock塗抹着杆頭。
「改天啊,還得回去打掃衛生!」
一邊正要揮杆的張曉宇也扭頭,對着周至揮了揮手。
「他們看見我們了?」三輪車過了枱球廳,江舒意問道,小臉終於抬起來了,可是有些發白。
「看見了也沒什麼呀?」周至笑道:「說起來華廷這學期的成績又有提高了。」
「聽說這假期里趙校長給他發的a卷,怎麼還有心思和張曉宇一起打枱球?」江舒意說道。
「趙尚中給他a卷是看華書記的面子,還有張經理,學校最愛借人家石油系統和電力系統的車。」周至笑道:「也沒指望着亭子會乖乖做a卷。」
「這樣挺不公平的。」江舒意說道:「楊和為了拼成a卷生,多難?」
「現在還好,其實a卷b卷都一個班上課,只是老師們的要求程度不一樣。」周至說道:「所以b卷生要是有心,他要獲得a卷試題,要認真研究拼搏,時候完全有機會的。」
說完嘆口氣:「正因如此,楊和才有了機會。要是再過幾年,入學就分出了a卷班和b卷班,資源向a卷班大量傾斜之後,b卷班的同學連聽a卷班老師講解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不就成了以前省重點和我們學校的區別?」江舒意問道。
「對呀。」周至撇了撇嘴:「要保升學率,這是最好的辦法,除非教育系統取消這個考核指標,不然就管不住所有學校都這麼幹。」
「那該怎麼解決?」
「除非教育資源出現富餘,否則解決不了。」周至笑道:「好像辛夷就樂意考師範?那就是給我國教育事業添磚加瓦了。」
「不過任重道遠,我們國家短時間裏解決不了這問題的矛盾基礎,問題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周至現在也算是熟悉江舒意的毛病了,這女孩和自己相處,依舊有些緊張。
尤其是在人多的公共場合和自己單獨在一起,就會跟做錯事情一樣。
要解決這樣的問題有四個法子,一是離開人多的地方,二是到夾川以外的地方去,三是有小夥伴們比如張辛夷這樣的陪着,最後就是和她「談正事兒」,這樣的緊張感方才能夠暫時消失。
果然,談了一會兒「正事兒」,江舒意的緊張感消失了:「幸好有你,給我們爭取到了資源。」
「我倒不這樣認為。」周至說道:「其實資源再緊張的行業那也分得出個三六九等,比如四中七中,教育資源就屬於普遍性短缺情況下的局部富餘。」
「關鍵是要有人敢打破規矩去哭去要。」周至笑道:「還要找准廟門和方法。」
「我們夾川就是吃虧在這上頭,窮,還閉塞。別說沒有豬頭,就算豬頭備好,也找不到廟門拜菩薩!」
江舒意終於被周至逗笑了:「你是想說你自己臉皮厚?」
這時候剛好車到地方了,沒等周至回答,江舒意就跳下了車,朝糖酒公司走去。
來到學習沙龍,客廳裏邊還堆着一些東西,都是周至給小夥伴們帶回來的小禮物。
還有就是吃的,首都和蜀都帶回來的點心。
小禮物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比如頤和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