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
隨着何詩情的吟誦,小夥伴們在得到周至的提醒後,將和江水有關的景物化作與女性有關的意向和情緒,將和月亮有關的景致化作男性的意向和情緒之後,再讀這首詩,整個意思完全變化了。
《春江花月夜》,化作了一封充滿思念之情的女郎,寫給遠方情人的一封委婉細膩的情書。
低徊縈轉,百結迴腸。
聲聲離緒,字字深情。
雖然是冬日清冷的氣候,但是兩番景致卻是異常接近的,等到一首詩讀完,最起碼小夥伴們對詩歌里的幽美淼遠的離愁別緒四個字,理解上就得到了絕對程度的加深。
當然作為「孤篇橫絕」的大作,《春江花月夜》的絕不僅僅只有這麼點點東西,其中還包括了對人生的詠嘆,對哲理的思辨,對天地的思考,不斷地翻出層層波瀾境界,雖然感傷,但絕不淒涼、頹唐和絕望,正所謂「哀而不傷」。
不過對小夥伴們來說,僅剛剛那樣的簡單粗暴的解讀都已經可以算作很大的進階,剩下的,只能交給隨歲月增長的見識去慢慢體悟了。
可能是何詩情背誦的原因,這次代入感最深的,竟然是閆霄這粗坯。
在他自戀的思緒中,何詩情就是面前的大江,自己就是天上的明月,而且兩人現在正好又是分隔兩地,所以這首《春江花月夜》,寫的就是自己和她。
「這詩好,我要背!」
「背時的背!」周至習慣性地回懟,對完才反應過來回懟錯了:「誒?這回不說我裝了?」
閆霄擺出一副周至的模樣:「說一百回總得蒙對一回嘛,所以我們不能針對人,而要針對事兒。哪怕這人他一百回裏邊九十九次都是錯的,但對的這一次,我們也得聽,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閆霄這回把周至平常那幅爹癌復發的模樣、語言、語氣,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包括江舒意都給逗樂了。
周至沒想到閆霄這次換了一種懟法,不由得大為尷尬:「滾!」
嬉鬧了一回,小夥伴們這才往回走,其實周至還想問問江舒意馮雪珊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不過卻沒了機會,因為這次大伙兒都是集中在一處沒有分散,江舒意一直被馮雪珊挽着。
看到兩人一路嘀咕的樣子,周至更犯嘀咕了。
趙仲剛倒是神色如常,周至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不對。
但是別看趙仲剛年紀不大,其實已經是經歷面對過無數次生死的人,要說這裏最接近「男子漢」三個字的人,方文玉只能排第二,趙仲剛無疑是第一。
至於周至,哪怕二世為人,依舊只能稱作「男孩」,最多也只是「老男孩」。
回到小院兒就差不多該休息了,今晚月色這麼好,那明天的日出可能也會好看,大家決定不鬧了,早點睡覺明天早起。
接着就是洗漱,又是一通攪擾後,小院安靜了下來。
周至和蘇紫橋住一間,兩人在各自的床上躺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聊了一會兒周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頭,你覺得那邊睡了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估計也在聊天呢。」
「嗯那我去上個廁所」
「一起。」
「不用了吧?」
「那舒意姐換房間了你知道嗎?」
「有這事兒?不會是馮雪珊攛掇的吧?」
「嘿嘿嘿」蘇大頭先是一陣怪笑,然後才道:「不是,是女生大換房了。」
「怎麼換的?」周至問道,然後有些惱怒:「不是你鬼笑啥,笑得老子毛骨悚然!快說!」
「一開始是大姐和葉欣一間,熊嬌和何詩情一間,舒意姐和雪珊姐一間。」
第兩百零一章 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