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算多麼深的水,卻在淌水過河走到中央時,突現一條青幽幽的水蛇,沈嫿被嚇到當即尖叫出聲,因而沈霽轉身來一把抱起了受驚嚇的沈嫿,加以安慰,並抱着她繼續往前走。
;;;沈蓁蓁的手就被放開了。
;;;人就是這樣,一群人一起面對同一個困難時,那困難或許就算不得什麼困難,但當自己單打獨鬥時,情況就變得嚴重多了。
;;;沒人牽住,十一歲的小娘子站在不斷流淌的河水中央,一時無措,滿眼都是急急流淌的河水。
;;;而看着、看着,卻發現那水似乎靜了下來,反而是自己在不斷往一個方向快速地飄。
;;;那頭暈目眩之感,那孤獨無助之感,就如不住嘩嘩的水撲面而來,漸成深不可測的漩渦,要將她溺在裏頭一般,沈蓁蓁身子不受控地往一個方向倒。
;;;在她即將倒進河中時,蕭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問她:「磨蹭什麼?還不快走。」
;;;時至今日,沈蓁蓁依舊記得那個快被溺斃的瞬間,蕭衍逆光而來,抓住她,將她從眼前漩渦中拉出來,牽她過河,帶給她的那份安全感。
;;;就如方才,在渾黃激流中,她趴在他令人心安的後背上時,體會到的一般。
;;;她承認,她沒了父親,沒有同胞兄長,她很貪戀有強大的郎君保護她的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無關情愛。
;;;但蕭衍終究成了她無法依靠的那一個人。
;;;如若有人曾給過你一份希望,又收了回去,這其實,比從未給過,更使人受傷。
;;;沈蓁蓁這位敏感的小娘子,心眼小,又心思沉,傷過她一回的人,再要得她敞開心扉接納,那是不能夠了。
;;;沈蓁蓁想,正如蕭衍說的「一筆勾銷」,今日事畢,她與蕭衍就徹底互不相欠了,她自是沒必要告訴他,她哭的,是得而復失的希望;哭的,是她與他之間本有的童時友誼,因他的一封情書攪弄得徹底沒了;哭的,是她沈氏女的前途茫茫。
;;;但前方再難的路,她也得咬牙堅持走下去啊。
;;;沈蓁蓁低低吸了下鼻子,側臉看已走過的、她再不會去冒險走的河和路,收了淚,只淡淡回蕭衍:「今日是我阿耶的忌日。「
;;;蕭衍怔了下,這才明白,日日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今日為何穿了個素淨的杏色衣裳。
;;;他微一頷首,「哦」了聲,再沒別的話。
;;;又走了一小段路,終於雨霽天晴,沈蓁蓁很自覺地從蕭世子背上下了來,朝他禮貌地道了謝。
;;;語氣之客氣,態度之疏離,不禁讓她眼前的郎君悵然若失。
;;;蕭衍皺了下眉,臉色變淡,心中起疑:沈蓁蓁為何突然變如此。
;;;他尚未想通,前方就駛來一隊人馬,朝他們的方向高聲呼喚:「蕭世子,蕭世子!」
;;;蕭衍站定,手去摸他腰間的玉珏,抓了個空後,改為負手在背,微微眯起眸,看那幾人急急翻身下馬,朝他規矩行禮。
;;;他語氣懶懶地問:「何事?」
;;;來人道:「聖上召您覲見。」
;;;
;;;將沈蓁蓁放在西宮門口,蕭衍繼續駕馬去了東宮。
;;;太子仍舊沒轉醒。
;;;蕭衍抿着唇去看望了一眼,而後走到隔壁屋中的文帝處,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擔憂問:「余統領可是已抓到刺殺大表兄的刺客了?」
;;;文帝搖頭道:「逃了。」
;;;他看了看蕭衍濕透後半乾的衣裳,和微亂的髮絲,聲音沒甚起伏地道:「聽聞你去教人騎馬了?」
;;;蕭衍目光一緊,點了點頭。
;;;他特意帶着沈蓁蓁,就等着文帝這句試探他的話,沒回西宮換衣,而是直接穿着這套體現他狼狽的衣裳來,也不是無的放矢。
;;;蕭衍語氣很煩躁地道:「也沒教成,那馬跑了。」
;;;文帝本是在飲茶,聞言不覺眉間一緊,觸不及防地
第51章 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