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向埃弗拉先生推薦羅遇森的時候,埃弗拉先生曾經與他說過:「陸,羅的音樂風格我並不大喜歡,太過於狹窄。你應該能聽出來的,對嗎?」
直到見識過真正的羅遇森後,戚暮才明白埃弗拉先生這句話的意思。
羅遇森心胸狹窄、沒有開朗寬闊的心境,自然不會演奏出真正生動的音樂。
聽着戚暮的解釋,閔琛仍舊緊了緊眉頭,卻沒有再多問。他望着廣場上興奮得與同伴不停交談的年輕人們,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暗色,良久,他說:「和很多人相比,艾倫脾氣算是很好了。至少在排練出錯的時候,他不會生氣得將樂手罵得哭鼻子。」
聽到這話,戚暮倏地一愣,下意識地問道:「……那你會嗎?」
閔琛:「……」
男人俊美的面容上立即露出一個正經的神色,他認認真真地搖頭,語氣嚴肅道:「我很和善。」
戚暮:「……」
怎麼感覺你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啊?
而此時正遠在柏林的丹尼爾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旁正帶領樂團進行排練的柏愛首席克多里稍稍一愣,然後溫和地笑着說道:「丹尼爾,指揮不在你都敢打噴嚏了?這要是讓奧斯頓知道你敢在樂團演奏的時候發出聲音,那你可要……」
說到這兒的時候,栗色頭髮的首席稍稍頓了會兒,接着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按照奧斯頓的原話,那就是——『請你圓潤地滾出我的排練廳,把你糟糕的聲音帶出這個世界,那簡直是上帝賜給你的玩笑』。」
克多里的話剛說完,台下一貫嚴肅的柏愛樂手們紛紛笑成一團。
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克多里正了正色,又嚴肅地說道:「還敢笑?」他說這話的時候刻意冷了臉,模仿了某首席指揮往常的神情,只可惜這模仿完全模仿不出閔琛冰山氣場的三分精髓,反而讓台下的樂手們笑得更歡樂了。
副首席笑着舉手問道:「克多里,我們不笑,那哭好不好?」
克多里聞言更是樂了,他面色嚴峻的搖搖頭,道:「忘了之前瑪麗被訓哭的時候奧斯頓指揮是怎麼說的了嗎?『把你的眼淚、鼻涕給我吃進肚子裏去,別滴在你的大提琴上』!」
……所以說,某位指揮說得也沒錯,他可從來不會把樂手給訓哭了,只會讓他們連吸鼻子都不敢發出聲音。
作為一名合格的紳士,閔琛從未做過任何有損紳士風度的事情,就算毒舌技能已經練至滿級,他也能面色平淡、連餘光都不給你一下的將你損得無地自容,又讓你連一句侮辱性的詞彙都無法找到。
至於這些,戚暮以後也是從旁人口中聽說的了,在他的眼中,可從來沒出現過那樣一個嚴肅可怕的柏愛首席指揮,只有一個似乎有些幼稚、又有些彆扭的男人。
畢竟是入了深秋,就算港城是位於熱帶邊緣,等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陽光也不是那般燦爛了。徐徐西垂的夕陽在西方的天空中渲染出了瑰麗絢爛的色彩,而到這個時候,戚暮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序號。
等他進入音樂廳的時候,剛在舞台上站穩,他一眼便看見了坐在五位評審中間的艾倫·斯威爾先生。
這是一位脾氣很好的指揮,在戚暮經常去的多瑙河論壇里曾經進行過一場投票,以公認的世界一流樂團的指揮為基礎,讓大家評選出脾氣最溫和的指揮。
在那次投票中,艾倫·斯威爾的名字高高地懸在第一位,與第二名多倫薩先生都隔開了近一半的票數。至於你問倒數前三是誰?這說出來有風險,還是保密為妙。
難得見着一位亞裔的青年,斯威爾先生溫柔的目光在戚暮的身上打量了一轉,最後他笑了笑,說道:「似乎有些眼熟,你是216號的……戚暮是吧?」一邊說着,他一邊翻看着手中的報名資料,然後抬首看向戚暮,說:「我記得你,八年前你曾經與埃弗拉的樂團在維也納合作過。」
戚暮聞言也是一愣,精緻的眸子倏地睜大,有些不敢相信起來。
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旁的幾位評委用英語笑着說道:「艾倫,你剛剛安慰那個小女孩才安慰到人家都哭着找媽媽了,你現在還想讓這個漂亮的男孩也哭鼻子嗎?」
「好了好了,艾倫,快收起你那罪惡的笑容,要